红枣点点头说道:“这也是附近还没其他人染跟咱们一样的印花纸的缘故。”
“你看这七巧板的生意就明显差了许多,想来是市面上!上仿制不少,客人不一定要跟咱们来买。”
红枣的话切中要害,张乙垂首道:“大奶奶明鉴!”
这世连专利法都还没有,又哪里能有知识产权?
红枣沉吟好一刻,然后方道:“张乙,想让咱们七巧板好卖现有个法子可以试试。”
张乙一听颇为惊喜,赶紧请教道:“还请大奶奶示下。”
红枣道:“参考大爷卖书的红火,咱们很可以印一张七巧板简易拼图纸折放在七巧板里。”
张乙闻言失声道:“什么?”
红枣知道张乙的顾忌,不紧不慢地言道:“张乙,你得知道能花五百文买大爷书的人并不会因为市面上多了咱们这一张纸就不买书——咱们加这一张纸对大爷的生意根本没影响。”
“何况大爷的书里有九九八十一种花样,而咱们这张纸只要印六六三十六种就好!”
想在充满同质化竞争的市场异军突起,红枣以为唯一的法子就是产品升级换代——比如加个产品使用说明。
一张说明书看似简单,但雕板也得两三吊钱。这于闲暇自做十几二十个七巧板就上街卖的人来说就是道门槛,如此红枣的七巧板即便加钱卖,也能有自己的市场。
思明白红枣话里的道理,张乙喜道:“大奶奶,小人这就去办!”
“等等,”红枣叫回张乙道:“刚只说了七巧板,还没讲风车。”
“风车?”张乙诧异,心说这风车现不是卖的挺好吗?
“俗话说‘居安思危’,”红枣似是看出张乙的心事一样说道:“张乙,你得知道商场如战场。咱们风车上个月卖得好,并不代表这个月也能卖好。”
“咱们现赚的既然是别人都没有的新式印花的钱,那往后咱们就得在印花纸上多下功夫。”
“张乙,想长久赚钱,只凭现有的园点、斜线、梅花三个图案可不行——咱们得经常性地多印新鲜花样,让外面跟风的人永远都跟不上才好!”
红枣的话似醍醐灌顶一般让张乙眼明心亮,自去找显荣本正等会画的同僚帮忙合计新鲜印花不提。
晚饭后回到五福院书房,显荣支吾告诉谢尚道:“大爷,小人今儿听张乙说大奶奶准备印六六三十六样的七巧板拼法图纸放到七巧板里一处卖!”
谢尚闻言一愣,转即看着显荣不说话。
显荣一下子觉得压力骤大,自觉成了离间主子的恶仆,老实垂首道:“小人只想问问大爷名下庄子做的!的七巧板里是不是也印一张?”
谢尚沉吟道:“你和张乙商议着印吧,记得把花色错开,别印成一样。”
“再就是蓼庄也要单独印一张!”
蓼庄的收益是小家的家用。谢尚以为得优先经营好蓼庄,方才是他和红枣两个人的兴旺发达之兆。
腊月初六,云氏察看红枣给谢尚出门收拾的行李。
看到行李里三坛大小不一的生姜红糖蜜枣茶,云氏问明白用途,不觉握着红枣的手道:“我的儿,难为你这样为尚儿打算,可是叫我说什么好呢?”
云氏吃死爱死谢子安,自觉为谢子安出门准备行李已是殚精竭虑、尽己所能,但看到红枣给谢尚备的蜜枣茶,为自己前所未见,自不是一般震动。
果真是娶妻娶贤,云氏暗想:尚儿媳妇兰心蕙质,往后有她给尚儿掌中馈,尚儿确是可以后顾无忧!
“娘说哪里话?”红枣笑道:“媳妇和大爷夫妻一体,媳妇为大爷打算原是份内之事,如何能当娘这样夸奖!”
云氏眼见红枣并不邀功,自是愈加喜欢。至此云氏便只盼着谢尚和红枣夫妻和顺,长长久久一辈子都似这样才好。
腊月初九谢尚去赤水县。
早晌红枣送谢尚出门后便回自己院理事,然后饭后,则跟往常一般习字。
写完一张纸,红枣习惯性地想拿给谢尚点评。但抬头看到炕桌对面空而无人的坐垫,红枣方省起谢尚已经去了赤水县。
怔愣一刻,红枣忽而叹息:原来她已这么习惯谢尚的存在了!
前世的心里学家说:养成一个习惯只要二十一天,而九十天,则能让习惯成自然。
红枣想她和谢尚相处已有五个九十天,她习惯身边有个谢尚已成必然!
幸而,幸而谢尚不错,她不必强迫自己纠正谢尚这个习惯,她可以放轻松地想他,想他现走到哪里了?可有吃她做的生姜红糖蜜枣茶?
……
行进中的马车车厢摇晃,光线暗淡,并不适合看书,所以刚被一碗姜糖蜜枣茶辣到的谢尚不可避免的也在想他的小媳妇——红枣现在干什么呢?谢尚暗想:写字、看书、还是弹琴?又或者是在厨房忙碌?
总之他知道她是不可能做针线的,除非她又想起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非得自己动手不可。
他这回出来要好几天,也不知道再回家时红枣会变成什么样?上门牙会不会也掉了,让她彻底啃不动苹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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