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梓跟她妈妈一起在老房子住了几天,眼睁睁看着床底下爬出一条红腿蓝身子的大蜈蚣。两人又吓得住不下去了,卢梓妈妈一直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家里没阳气。都怪卢梓爸爸老不在家!
卢梓的爸爸从事有色金属工作,经常要去地方上开会。总公司领导去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工作时,很多人都会带家属同行。卢梓妈妈却很少陪同前去,一方面是她妈妈本人是一位成功的女商人,非常忙碌;另一方面她不希望她的出现成为别人撬开自家先生铁面无私的开口。可这次她果断飞去梵州和卢梓爸爸汇合,还准备去神显寺好好沾沾佛气。卢梓的大学和我的大学都不在帝京,她和我一样的想法,都不愿意过早地离京,所以她单方面决定跑来我家住。她在来我家的路上,非常不拿自己当外人地还迅速找了一我家街舞工作室报了名,地点在报国寺附近。
报国寺在前朝有个极美的名字,叫“花雨寺”传说寺内一株老槐树,花期有别于常理,每年盛夏十分中元普渡时期,随着普度庆典,此树会落下花雨漫天。后来这花雨寺和老槐树也颇为壮烈,在国破家亡的时候,这里成了侵略者的驻地,老槐树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轰然倒塌,砸死砸伤侵略者无数,成就了它的一颗报国情怀,人们为了纪念它,就把这里叫报国神树寺了。
卢梓是个漂亮姑娘,高挑的魔鬼身材,娃娃脸萝莉音但丝毫不矫情,从没公主病。她自从这个暑假去学街舞,就迷上了街舞工作室旁边报国寺小吃的炸豆腐汤,每天都去吃还打包回来给我。那天她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去报国寺小吃,半路遇到女孩子比较尴尬的时刻,慌慌张张地不敢走人多的大路,同时要用最快速度买到卫生用品,还要找到厕所,帝京胡同里的公共厕所可以满足以上所有条件。她找了一个公厕,看起来比较破旧,厕所一共三个隔断,靠窗户的那个隔断相对比较干净一些,没有该冲却没冲的东西。为了让窗户可以正常开启,隔断门比其他的隔断向里推进了一点,因此这间比其他两间要狭窄不少。卢梓一向不喜欢最靠里的隔断,尤其是这回,她总感觉凉飕飕的。她自己劝自己,现在是大白天,听见有人进来了,她才没太往那方面想,在意起如何让自己不要碰到周围的墙壁这件事上。
就在她收拾利落准备出门的时候,后腰传来清晰的碰触感,她被一只小小的手猛地一推,整个人跌出了隔断。她条件反射地回头,正好看见一双青灰色半透明小手缩回墙里面,耳边还有轻轻的嬉笑声传来。
之前的阴冷感传来,她冲回大街上,摊开掌心寻找太阳的温暖。那天我们都没有炸豆腐汤喝了,不仅如此她开始变得特别倒霉,丢手机、丢钱包、买到假防晒霜导致脸上过敏、考试报名莫名其妙的失效,连打游戏都连输……还是我们去了灵云观,好好地在主炉边沾上满满的香气,在道观里呆到暮鼓敲响,内心才安宁平和起来。
卢梓定居日本的小姨和表妹回来了,她离开我家去陪她小姨和表妹住了,我却因为想念炸豆腐汤的味道,骑上车往报国寺小吃进发。半路上玩心一起,去看了一眼已经被侵占成印刷厂的花雨寺。花雨寺已经面目全非,房檐长草,灰墙开裂,房檐的一角被脚手架支撑着以防坍塌,收废品的老大爷躺在旁边树荫下,草帽盖住脸“呼噜呼噜”打着盹。
我在周围逛了一圈,没什么可看的,热得我汗流浃背,随便找了一条阴凉的胡同一头扎了进去。因为刚刚绕路去花雨寺,现在有点失去方向,烦躁感刚要蔓延,就看见一个小卖部。坐在自行车上喝一瓶冰镇的北冰洋,胡同里安静的午后,在伴着蝉鸣的树荫下,烦躁全无,一切都那么惬意。休息过后走进前面不远的一个公厕,用凉水洗了把脸顺便方便一下。
当我后腰被一个小手重重一推,卢梓之前的所有描述都在我脑子里唤醒了。听见轻轻的嬉笑声传来,阴冷的感觉从脚后跟传到头发丝。我没有回头,因为在我以往的常识里,灵体是不能触摸到人体的,这也是我第一次被灵体摸到,冰凉滑腻,心理各种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