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梓失约,白天我独自一人在侯府里转了一圈,摸清了地形找到了四角亭,算是多少有些收获。
回家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迷迷糊糊地睡着下午觉,仿佛又梦见了那个当初在报国寺附近遇见的“葫芦娃”他对着我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别忘了我妈妈交代你的事。”
是啊,我没忘,可是我该怎么完成呢……。卢梓是指望不上了,要不等龙丘玺回来?还是干脆拜托乾玄?
想到乾玄拿着小铲子,蹲在地上挖泥巴的样子,我坚决的摇了摇头,乾玄绝对不会同意的。
对了!我有隐身符!这时候不用,更待何时?!
后半夜,我睡得饱饱地,拿上一把小铲子,一个头灯,再戴好隐身符,我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虽然不需要乾玄挖泥巴,但我还是软磨硬泡地求他帮我进到侯府里面去。这个时间,大街上很少有车,我带着隐身符,在路灯下竟然连影子都没有。
来到侯府的墙外,乾玄轻悄悄的带我飞进了院子。看看时间,凌晨三点,院子里一片寂静,府门口有一盏小灯泡亮着,弱弱的灯光照到我脚下,连鞋间都看不清。这枚隐身符我和龙丘玺曾经戴着它干过大事,所以对它的神奇,我还是相当放心的。
当年镯子里的女人跟我说过,叫我把镯子埋在武定侯花园四角亭下,现在整座侯府就只有这一座四角亭,把镯子埋在这里肯定没问题。我打开头灯,拿着小铲子,吭哧吭哧地在石头台阶旁边挖着地,这地看起来是长了青苔的泥地,却坚硬的很,一铲子挖下去,只能铲下去浅浅的一个尖,挖了快半个小时,才只挖出鸡蛋大小的坑,而我已经累得不行了。
坐在台阶上想歇口气,头灯一晃,发现主院里幽幽地几双绿眼睛正反着光。
我去!这是什么!
乾玄出来了,平静地说,不用担心,这是黄鼠狼而已。
因为山神曾经派他座下狐狸和黄鼠狼给我送过尾鳞,我虽然知道这两种动物在民间的传说颇为奇幻,但始终对这两种动物颇有好感。这主院里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黄鼠狼有的爬在树上,有的聚在树下,看来这棵树还有树下的土坡就是它们的家。
休息了一会,我起身继续干活。现在我得抓紧时间了,夏天,天亮的早,老人和军人又都起得早,我必须要在天亮前把东西埋好。马不停蹄地又挖了半个小时,终于挖出了足够大的坑,赶紧把镯子放进坑里,再把土填回来,多出来的土撒到别处,再把松土踩实,我默默地跟这个镯子,还有镯子里命运多舛的丑女灵魂告别,希望她能如愿。
东边的天空已经隐隐发亮了。乾玄带我跃出侯府围墙,但在空中的时候,我和乾玄却都不自觉地回头看向主院里那株硕大的银杏树。浓密的树枝中,一袭洁白的长裙隐在其间,乾玄轻声纳罕:“嗯?零落?”我疑惑地看向他,他摇了摇头,只说:“走吧。“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们离开后,隐在树枝里的女人,拨开面前的枝叶,露出一张惊天容颜,看着我和乾玄离去的方向,朱唇轻启,笑道:“呵,乾玄真的做家仙了?”
随后她冲着脚下一只小黄鼠狼,指了指刚刚埋了镯子地方,那小黄鼠狼点点头,小爪子三两下就刨出我埋了一小时的镯子,然后恭恭敬敬地两手托着给零落献了上去。零落并不用手去接,只拿手中的扇子轻轻挑了挑,好看的小嘴嫌弃地撇了撇,就示意小黄鼠狼把这个镯子重新埋了回去。寅时快到了,零落慵懒地翻了个身,仙姿绰约地从这里飞走,回到了她的树林里,准备美美的睡个觉。
零落一走,一只三条腿的独眼蛤蟆落在了武定侯院子里,大小黄鼠狼惊得迅速钻回树洞。那三条腿的独眼蛤蟆,满意地看着这只普普通通的银镯子,逐渐浓重的阴气表明了宿主即将苏醒,这正是他想要的。
三腿独眼蛤蟆带着这个镯子回到了自己栖身的地方,天亮以后,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不为钱财,只渡有缘人的铁齿盲算”。这铁齿盲算,最近只渡一家“有缘人”,因为这家人真是万里挑一的“自私自利,损人不利己。”它正需要用这种人家的恶,来养它的伤,而这些人所求的,它吹口气,就能让他们感激涕零,下跪磕头。
“亓官熙,乾玄,你们以前弄不死我,以后就别想弄死我,我要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已经回家重新睡过去的我,并不知道,刚刚埋下去的镯子,一个小时之内就被挖起来两次,而且最终落入了我最意外的人手里。
以为完成了手镯任务的我,心满意足地睡饱起床,拿起手机一看,太可怕了!一个开了静音的手机,居然生生打没了半格电。174通未接来电,全是卢梓的。
一边给卢梓回电话,一边快速地洗漱,我深知,按照卢梓现在这个路数,应该是和林喆出了什么大事,她现在要么是在我家外面蹲着,要么在林喆家附近猫着。并且处在崩溃的边缘。
果不其然,电话接起来,卢梓就只会哭,哭得我都听见回音了。
寻着音找过去,她坐在我家院里的花坛下面,不知道坐了多久。我拉着她往家走,她抽抽搭搭地跟着,还一个劲地抱怨着:“你到哪儿去了!我都找不着你!我找不着他,我也找不着你!你们都干嘛呀这是!”
“我干嘛去了,我能干嘛去吖!我连夜给去埋你那个镯子去了,早晨四点钟我才回来睡觉,我的姑奶奶,你几点跟外面坐着的啊?你这是怎么的了?”我一边拿毛巾给她擦脸,一边问她。
“我也忘了几点来的了,我坐了好久了。我手机都快打没电了。”卢梓这个时候,就像个没有智商的小傻子,什么都不会干了,也什么都干不了,一门心思陷入自己的悲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