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丘玺和乾玄解决了三个痞子后,终于来到铜井村单根家。
单根家是半山坡最东边的房子,村里家家都烧陶器为生,几乎家家都有个烧陶瓷器的窑,因此家家都离得远,四面没有近邻,远远的几百米外有一户人家,算是离得最近的邻居了。
单根是被害死的,死后被吊在堂屋的房梁上,他的妈妈自缢在同一个地方,龙丘玺梦到的是单根的爸爸,他就坐在妻儿吊死的房梁下,喝下农药自杀。
龙丘玺和乾玄抬头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堂屋,曾经给这单家几代人遮风挡雨的堂屋,此时却悲伤的迎来一家三口生命的终结。被杀的人和自杀的人,煞气非常大,尤其是这三个人共同死在同一个地方。
自从亓官熙把自己的血滴进了龙丘玺的眼睛,龙丘玺就拥有了阴阳眼,本以为是暂时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长期的。龙丘玺看着堂屋里浓浓的黑气,找准梁上挂过绳子的地方,戴上手套,蹲在地上开始挖起土来。
乾玄不解地问到:“你是准备做什么法事吗?怎么还需要挖土呢?”
龙丘玺手上不停,告诉乾玄:“这种有土地的房子,有非正常命案发生以后,煞气会化成实质,挖地三尺必然会找到。”
说着,他动作慢下来,小心翼翼地从地下取出一块类似炭块的物件,这就是煞气所凝成的实质。
龙丘玺立刻取出“安魂符”将这块“炭块”包覆起来,又掏出一个装茶叶的小铁盒把炭块装好。
他稍微打量来了一下屋里,拖过一张长条凳,摆出在县城买的香、蜡、元宝、糕点等祭祀之物,这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请来单根的父母,由他们出面向冥界上告单根被害的实情。
背后一道抽气声响起,二人回头看去,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正站在院门口往里看着。看见她脸上映出堂屋里香案上的蜡烛,龙丘玺才发现,这隐身符好像经过上次骨刺的冲击后,效力有所退化了。
以前声、光、影都能遮挡的功能,现在至少光线遮不住了。
乾玄伏在龙丘玺耳边出了一个主意,然后飞身到那女人身边开口说道:“我是此方土地,见单家惨案心中不忍,特来此为之超度。”
那女人来到单家门口,隐隐见到堂屋有光,扒门一看,屋里没人,却燃着两根白蜡烛悬在半空,诡异无比,吓得不敢动弹。这会儿见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人,却听见耳边响起了庄严的声音,自称是土地神,这女人顿时心中信了大半。
“我弟弟死的怪异,我的父母就宝贝这个儿子,弟弟死了他们也活不下去了。一家子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也受不了的,要不是我有了孩子,我也要受不了跟着去了。”那女人没有大哭大叫,只是小声地说着话,默默地抹着泪,让人看着更觉心酸。
没想到这是单根的姐姐,她也是单家唯一还在世的人,如果单根的姐姐愿意合作,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
“我的父母和弟弟死得怨,如果神仙帮我,就是去地府找冥主,我也愿意!到了地府见到冥主我要好好告上一告!我单姝给神仙磕头了!”说着这女人当真不管地上石子尖利,向着堂屋里亮着的烛火,双膝一跪磕下头去。
龙丘玺在屋里看见那女人往下一跪,赶忙闪身躲开她的跪拜,看着单姝,他心里默默地想“冥府的状要有人告,人间的状也一样需要有人来告,不知道这单姝能办到么?”
乾玄双手虚脱,把单姝托了起来,轻轻引着她进屋来。
龙丘玺已经站到屋角去了,单姝进门就看见梁下摆着一张香、蜡、糕点的供桌,眼睛望着那根木梁,眼泪簌簌掉落。
乾玄细细跟单姝讲了那个蛤蟆续命的邪法后,对她说:“你的弟弟被恶人拘了魂魄,现在不仅我无法找到他,连冥府都没有办法。你的父母自杀而亡,不能转世投胎,你要代替他们前往玄武山真师府,去求真人为你父母,为你弟弟下报冥府,追索恶人,勾画生死簿,让恶人的奸计不能得逞!你可愿意?”
单姝对着供桌跪下,眼神坚毅,用手背抹了两下眼泪,一字一句地说:“我愿意!就是到帝京告御状我也去得!”
“好!你的弟弟魂魄无处追索,但是你的父母我会把他们叫出来,你们再见一面,互相嘱托一下吧。”乾玄说完,龙丘玺掷出两张引魂符,符纸烧尽,堂屋里平地起风,白蜡烛上的火苗呼的一下长得老高,冒出靑虚虚的光来。
单姝的父母在一团阴风中显形,两人都死状恐怖,为了不吓到单姝,乾玄给单姝用了简单的障眼法。
单姝的父母出来以后,两鬼一人泪眼婆娑地互相望着,即使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即使还是在这从小到大的家中堂屋里,却伸手难触碰,生死两茫茫……
龙丘玺和乾玄出了堂屋,把时间留给这一家人。两人走到单家院子里,看着后面的栅栏门,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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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用极阳水浸着骨刺的黑曜石瓮,在高速路上第三次路过那辆车顶有红色面具装饰的白色轿车。
“啊!前面逆行撞过来一辆大货车!啊!……”文师傅突然大叫。
法吉真人大喝:“回神!”拂尘一甩,在文师傅眼前快速掠过,文师傅一脚刹车剁在原地,我死死用膝盖顶住前座靠背,稳住身形,抱紧石瓮不让它出一点岔子。
“小文,把车开到一边停下,舌顶上颚,吞津30次,照做!”法吉真人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金光符”向前座甩去。金光符无火自燃,飘飘荡荡烧成灰烬向下落去,法吉真人拿出笏板接住那符纸烧过的落灰,用手碾碎。
这时文师傅正好把车停在路边,喘息粗重有些慌张。
法吉真人招呼文师傅下车,站在车边上,先用刚刚接下来的符纸落灰,横着一条抹在他的眼睛上,然后以指为剑在他额头画了安神符,轻敲他额头三下。
眼看着文师傅平静下来,两人才回到了车上。
箓舟真人看法吉真人坐回我身边,才开门下车,他手持拂尘围着车转了两圈,抬头看看,低头想想,微微撇嘴一笑,回到车上说:“我们11:45以后再走,这宵小搞的小动作我实在不想搭理。”
两位真人在身边心里就是踏实,有真人在小小的鬼打墙有什么可操心的。
一边等着时间到11:45,一边两位真人聊起天来。
真人们聊天的内容,颇为涨知识!互相讨论的是你见过什么稀有的八字,我见过什么奇怪的命宫……。听得我张着嘴像傻子一样,忽然觉得自己不过是“区区八字纯阴”而已,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去看世界,就永远是个井底之蛙。
时间到了12点,车子再次发动起来,文师傅依旧没有把车开的太快,两位真人结束了聊天,再次聚精会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