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徐小受肯定也知道。</p>
所以沉吟一下，岑乔夫话再出口，重点，却是落到了徐小受最后的无意猜测上。</p>
“你说得其实不错，饶妖妖就是本着不让你进王城试炼，以及圣宫试炼的心思，所以用红尘剑，逼你突破宗师的。”</p>
徐小受当即眼睛就瞪大了。</p>
“你说啥？”</p>
“受到惊吓，被动值，+1。”</p>
这一下，徐小受真被吓到了。</p>
他以为那是巧合……</p>
岑乔夫微笑着后仰身子，徐徐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天纵之资，可以在饶妖妖红尘剑可斩王座、斩道的情况下，强行凭借坚定意志，破开红尘困境？”</p>
徐小受呆若木鸡：“难道不是这个样子？”</p>
这个时候，他也不客气了。</p>
也许对别人来说，谦虚是一种良好品德。</p>
可徐小受真觉得，自己突破红尘困境，是因为有了上一世的经历，所以才能成功的。</p>
天底下，再换个先天来，绝不可能在饶妖妖的红尘剑下，走出那一困境。</p>
年少的八尊谙可能都不行！</p>
这点徐小受无比笃定，所以他没必要谦虚，而此时对面的岑乔夫，显然也不值得他徐小受去谦虚……</p>
“你错了。”</p>
可这时，岑乔夫却缓缓摇头，认真言道：</p>
“红尘悟道，本来就是红尘剑修习者给予自身以及小辈，最好的一种辅佐悟道方式。”</p>
“而不得不说，即便你小子说的话很讨人厌。”</p>
“但圣奴徐小受天纵之资的大名，确确实实，在昨夜一战之前，便已经闻名整个圣神殿堂，乃至其中域总部了！”</p>
听到这，徐小受嘴角不由泌出了一缕浅浅笑意。</p>
这时候的他真有一种明明被通缉了，却因为悬赏金额过高而暗爽不已的窃喜。</p>
岑乔夫看着这一幕，嘴角一抽。</p>
“您继续。”</p>
徐小受立刻收敛了笑意。</p>
他知道老樵夫肯定还有更重要的话，在下一个“但是”之中。</p>
而也确实。</p>
岑乔夫不是来夸人的，他面色随着话语声一下子变得冷峻。</p>
“名动天下固然是能让人窃笑不已，但这也意味着，你被圣神殿堂的高层看到了，在你还如此弱小的情况下。”</p>
徐小受面色一僵，他终于意识到了对方这番话的真正意图。</p>
岑乔夫冷笑起来：“先天便能戏耍红衣的王座、斩道，还是在圣奴这等‘黑暗’组织之中，可想而知，要把这个人放到王城试炼，乃至圣宫试炼的四象秘境之中，能搞出多大的事来！”</p>
徐小受敏锐意识到了不对劲。</p>
老樵夫提到“四象秘境”的次数太多了。</p>
这和八尊谙给他规划的路中，必不可走的“圣宫试炼”一步，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p>
徐小受犹记得八尊谙说那话时，自己还在先天，甚至没有先天巅峰。</p>
但理论上讲，圣神殿堂能看到自己的资质，八尊谙更应该能看到。</p>
没理由，他会觉得自己距离圣宫试炼那么长的时间，依旧还只会是处在先天级别，没法突破。</p>
这时候徐小受突然思维一滞。</p>
他认认真真想了想。</p>
好像第八剑仙，也只是叫他参加王城试炼、圣宫试炼，但却没让他压制修为？</p>
压制修为……</p>
这一步，仅仅只是大陆天才为了进入圣宫而走的必要一步。</p>
但对八尊谙而言，自己压不压制修为，似乎并不重要？</p>
“看样子你想通了些什么。”岑乔夫端起了茶盏，给了对面青年足够的思考时间。</p>
徐小受蹙眉：“如果你说的真没错，饶妖妖也确实是在逼我突破宗师的话……”</p>
岑乔夫听着这话，将触到了唇角的茶盏挪开，当即打断道：</p>
“老夫没必要骗你，甚至敢直接肯定，你突破宗师，就是饶妖妖刻意所为！”</p>
“因为进入王城试炼、圣宫试炼，必须要宗师之下，修为超过限制，一下子就能查出来。”</p>
“所以，只要先天可敌斩道的圣奴徐小受突破宗师了，却还执意要参与王城试炼……”</p>
“这就像是扛着旌旗过敌军，自寻死路！”</p>
徐小受被吓得脸色一白。</p>
他之前以为突破宗师，大不了不参加王城试炼。</p>
反正他有个烬照一脉的小妹妹，似乎还在找亲戚，只要后续验证了真是自己人，不是来坑人的。</p>
徐小受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直接跳过圣宫试炼那一步，进那著名的圣宫大鹅湖，观那肥鹅嬉水。</p>
但听老樵夫这话……</p>
不止圣神殿堂觉得自己突破宗师了会参加试炼。</p>
八尊谙也觉得自己会参加。</p>
这个时候，是不是他徐小受自己，也要觉得自己该参加？</p>
徐小受陷入了沉思，良久说道：“我大致明白了什么，结果不是目的，过程，才是你们想要的？”</p>
岑乔夫纠正：“不是‘你们’，是‘我们’。”</p>
徐小受思忖，侧头一问：“王城试炼，或者说圣宫试炼，会发生什么？”</p>
岑乔夫笑着指着天花板：“你自己看呐！”</p>
徐小受抬眸，望着那漆黑的天花板。</p>
他意识到岑乔夫不是要让自己看天花板。</p>
“感知”一张，天上第一楼外的世界便是更为清晰。</p>
上方……</p>
徐小受张望着虚空之上，那一座巍峨的、行动变得迟缓了许多的天空之城，一时间沉默了。</p>
王城试炼之前就能招出来个虚空岛。</p>
圣宫试炼，莫不成也是大佬们的一步大棋？</p>
“我为什么要参加圣宫试炼？”</p>
徐小受此刻是真好奇了，“好像没那个必要了吧？你们说的‘四象秘境’，是这次圣宫试炼的试炼地点，它有什么玄机？”</p>
岑乔夫没有回话，只是反问：“你为什么要进入圣宫？”</p>
“我……”</p>
徐小受一时语塞。</p>
他想到了桑老的话。</p>
一开始是桑老给他这个期盼，让他产生了想要进入圣宫，见见比“鹅湖”多了一个字的“大鹅湖”的念头。</p>
后来桑老走了，八尊谙接下了这个期许，给了他一个进入圣宫，进入这个可以培养圣人的地方修炼，之后便能借助这块跳板，跳到桂折圣山拯救桑老的期许。</p>
可是，培养圣人，真的只有圣宫可以吗？</p>
岑乔夫笑着帮徐小受问出了内心的这个问题：“你觉得，首座如果想要将你培养成半圣，会做不到吗？”</p>
这会徐小受真被问住了。</p>
倘若这问题的主角不是八尊谙，可能不止是徐小受，要给外人听到了，也都要笑叹岑乔夫问得太过猖狂。</p>
但是，是八尊谙的话，似乎……并无问题？</p>
岑乔夫再问：“那你觉得半圣够吗？首座只想要培养一个半圣出来吗？”</p>
徐小受再怔住。</p>
半圣够吗？</p>
桂折圣山可能都不止一个半圣了。</p>
如若他真要登山，八尊谙也要登山，大家各找各的场子。</p>
仅靠一个半圣，怎么足够？</p>
岑乔夫没有听着答案，但他却明了所有答案，最后问道：“那你觉得，首座是要培养你到哪一步，是……圣帝吗？”</p>
嗡一下，徐小受脑袋突然空白。</p>
圣帝……</p>
实话讲，在此之前，徐小受想都没想过。</p>
他甚至，连认认真真琢磨“圣帝”这二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