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未必就存有两败俱伤的心思,”
谢海诚从桌角摸出烟点上,蹙着眉头,幽幽的说道,
“沈淮这趟即使胳膊肘往外拐,淮海省也难拿住他的把柄。梅钢或者业信银行,就算向丰立集团提供将项目建成平江的必要资源,这也是不受政府干预的企业行为。徐书记、赵省长就算是下定决心将他从东华调走,照潜则也只能用明升暗降的手段。对沈淮来说,最差的结果也能有一个副厅局级的闲职担任。他才三十岁,他在副厅局的位子上停滞三五年,对他根本不能说有多少影响,反而可以韬光养晦,但鸿奇耽搁不起三五年!”
这就又回到继承人的思路上来。
谢芷抬头看了小姑父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为当初不离开淮海的决定而懊悔,是不是他就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发生?
她同时也为小姑父对沈淮一贯的偏执态度感到费解,几乎所有人都原谅或淡忘沈淮以往的劣质行径,小姑父与沈淮之间的父子仇怨却始终得不到半点的缓解。
谢芷又想起沈淮落水后跟她说的话,心里想,要是沈淮打开始真就做好离开东华的心理准备,那他们这边还真是束手无策了;只是,这一切都是他们先将沈淮逼入无法转圜的死巷子里。
不管,沈淮到底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谢芷心里有些倦,懒得想得太深,也不想再听她爸、她哥以及叶选峰及小姑父他们坐在这边滋生怨恨的抱怨,也不想再去看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
她给谢棠一个眼色,让谢棠先站起来离开餐桌提出上楼,她再在后面跟着,离开这烟雾缭绕、让人压抑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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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里,两人听着谢棠新买的cd,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下起雨来,谢芷打开窗户,让微凉的雨丝飞进来房间里来,炎热的夏夜这时候才渐凉起来。
谢芷看了看腕表,都快过十点钟,打开房门看楼下还烟雾缭绕,不知道他们何时移到楼下客厅里谈话,将整栋楼都搞得满是烟气。
“你们要是聊很晚,我就先在谢棠这边睡下了。”谢芷抚着栏杆,弯着身子朝楼下的客厅说道,她有时候也烦在与鸿奇同时回徐城时要找借口不住在一起。
“省委副书记办公室刚刚打电话过来联络,徐沛明天会临时到东华做企业调研,金鼎旅游投资公司也是徐沛此行的目的地之一,你是不是明天早上就先回公司做一下准备?”谢海诚抬起头,问谢芷。
“要提前做准备的话,那我现在就得回东华部署,不然还没有办法接待好徐副书记。”谢芷心里想,难怪她爸他们几个人的脸色一扫刚才的阴霾,看上去确是要比刚才好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带有喜欢了。她正愁没有借口夜里开车离开徐城,当时就提出要连夜赶回东华,部署省委副书记徐沛到她公司调研的工作。
“我跟你们一起回东华,”谢成江说道,“我倒想看看沈淮这次有没有胆量当面不给徐沛留半点情面!”
谁都知道徐沛这时候临时改变行程,转往东华做企业调研,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说不定郭成泽、陈伟立已经将官司打到他那里,请求他出面支持。
要不是徐沛拿定主意直接干涉这事,他何需要这时候赶往东华?
只是她哥说话的语气叫人不喜,谢芷心里想,刚才还满面愁云的样子呢?
她也没有心情去想省委副书记徐沛此行会带来怎样的深刻变化,也不清楚沈淮对此种情形似乎早有预料或应子,她哥坚持要跟着连夜开车去东华,她也没有办法说不让。
看着时间不早,宋鸿奇、谢成江、谢芷就冒雨开车往东华赶,雨中车速提不起来,赶到东华已经是凌晨两点。谢成江住进酒店,在此敏感时刻,宋鸿奇也不便让别人知道他在东华,虽是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四野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声响,他就在凌晨的微雨里,带着秘书、司机连夜返回平江。
谢芷满身疲累的回到住处,想着沈淮此时应该已经知道徐沛明天临时到东华做企业调研的工作,不知道他此时心里是怎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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