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真如若水说的“不用顾及”,郑铮带领的精骑从早到晚,一路上真的就没有再停过休息一下,马车的度也提高不少,车轮磕在路上的碎石头上,顿时变得格外颠簸。
车队就这样一路狂奔,到了晚上终于停下来安营歇息的时候,若水走下马车,只觉得双脚踩在地面上,一个劲的软飘,全身的骨头都像是颠散了架般,无处不痛。
但她的状态还算是好的,另一辆马车上的那几名太医医官,下了马车后,早就冲到道边吐的一塌糊涂了。
若水知道此行凶险,连小桃也没带在身边,小七曾再三提议让她带着青影,也被她拒绝了。
郑铮见她脸色苍白,忍不住担心,上前一步问道:“太子妃,您还好吗?末将已经让他们为您扎了一个帐篷,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若水对他的善意和体贴很是感激,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向那座小小的独立帐篷,就像是进了一方独立的天地。
帐篷很小,地上铺着干草,上面铺了一块粗布权当作床单,显得很是简陋。
但就是这样,也是郑铮他们在行军时准备的最好的铺盖了。像他们这样的军人,都是幕天席地而眠。
若水躺在粗布床单上,身下的干草簌簌作响,她并没有合眼睡觉,而是睁大了一双妙目,看着篷顶,对眼前的这一切突然产生了一种久违的亲切之感。
郑铮指挥着将士们生起了一堆堆篝火,相互分着包裹里带着的干粮,郑铮也揣了几个馒头向着帐篷走来,他停在帐篷外面,低声叫了一声:“太子妃,用晚饭了。”
若水闻言,掀开帐篷门帘钻了出来,只见天色已经变得一片漆黑,不远处生着篝火将营地照得影影绰绰,将士们正围在火边,啃着馒头。
“太子妃,军中伙食简陋,请太子妃不要嫌弃。”郑铮把手中的馒头递了给她,若水伸手接过。
“谢谢你,郑副将。”若水笑着说,看着手中的馒头,白面已经干冷硬,表皮都裂开了口。
郑铮忽然有点脸红,看着面前的姑娘那娇嫩得能掐出水的皮肤,再看她手里拿着的干馒头,心里就觉得特别不对劲,呐呐地道:“这馒头,嗯,可能干了,味道不大好,要不,我去附近打点野味,回来烤了给您送来。”他转身就走。
“郑副将,不必了。”若水笑着叫他回来,“这馒头就很好,干了嚼起来更香。”她咬了一口,轻轻嚼了嚼咽了下去,然后想起什么,问郑铮:“郑副将,如果咱们就按照今天这种度赶路,还有多久能到燕翎山?”
“还需三日。”郑铮低头恭敬的回答,若水这一路上的表现已经让他欣赏之意倍增,真心实意的尊敬着这位太子妃。
“什么!还要这么走三天?”若水听到郑铮的回答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带着虚弱却又充满愤怒感的惊呼。两人转过头去,看见其他那几个太医正拥簇着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老头向着他们气势汹汹的走来,而声音就是领头的那人出来的。
若水微微皱了下眉,但又很快舒展开,不动声色地问道:“周太医,您有何事?”
圣德帝为了治疗瘟疫,从皇城中挑选出来的太医,都是太医院里的翘楚,尤其现在走过来打头的那个周太医,更是太医院里的第一人,所有太医都对他马是瞻,毕恭毕敬,他更是自恃医术了得,不把旁人看在眼里,是个极棘手的人物。
“太子妃有礼。”周太医一脸不善,带着身后的太医们勉强对着若水行了个礼,神色很是倨傲,对一旁的郑铮一眼也不瞧,就当没他这个人存在似的。
郑铮见这群太医们对若水的态度很是不敬,人人都脸露不屑之色,心中很是恼怒,他们瞧不瞧得起自己,他半点也不在乎,可是这群太医竟然敢对太子妃不敬,难道就没看到他手中握的宝刀吗?
他的手紧紧按在腰间的烂银刀上,虽然这些太医是前去军营救治伙伴的,但他们要是敢对他尊敬之极的太子妃口出恶言,他出手绝不会留情!
若水对众太医对自己的态度看在眼里,倒也并不怪他们。圣德帝下旨,让他们所有的太医都听从她的吩咐,想来格外让这群自恃甚高的太医们觉得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