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听了出来,在邹太后的心里,有多疼爱小七,就有多疼爱自己。
“皇祖母,您的话我懂,我真的懂。”若水感动地看着邹太后,在邹太后那慈爱的眼神下,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她感觉邹太后就像是她的亲祖母,那样慈祥,那样亲近,让她有什么心底的话,都想毫不保留地在她面前尽情倾诉。
“好孩子,你懂得皇祖母的话就好,皇祖母就是怕你年轻,会意气用事,这才不得不召你进宫,想提点你两句,没想到你比皇祖母想的还要聪颖,这些道理,皇祖母还没有说,你就都懂了,好,很好,哀家很是欣慰啊!”
邹太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意,看着若水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欣赏和喜爱。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会意于心。
邹太后的一双枯老干瘦的手牢牢包着若水纤秀柔美的右手,紧紧握着。
二人之间的对话听得老八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这两个人是在打哑谜吗?
怎么说的话,他愣是没明白什么意思呢?
他跪在地上,只觉得膝盖都跪疼了,两条腿全麻了,可是邹太后还是没有看他,不但没叫他起身,反倒是把他忘了个精光。
邹太后的一双眼睛只盯在若水的身上,缓缓道:“水儿,你既然懂得哀家的意思,那接下来,你会如何?”
若水沉吟未答,她知道十三皇子在帝都必须设有眼线,如果自己在他刚刚离开帝都,就马上跟小七重归于好,那么她这几日在十三皇子心中种下的好印象,就会全部赴之东流。
一想到这点,她就觉得好不甘心。
邹太后也不催促她,更不逼迫她,见她半晌不语,便端起手边的茶杯,递给若水。
“水儿,进宫这么久,你也该渴了吧?这是玉瑾特意为哀家泡的茶,你尝尝喜欢不喜欢,你要是喜欢,哀家就让玉瑾送些茶叶给你。”
若水谢过之后这才伸手接了过来,她只觉现在的邹太后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可现在她突然叫自己饮茶,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正在猜测,就听得耳边响起一阵哼叽声。
她一愣,这都已经进入秋季,秋风瑟瑟,怎么会有苍蝇蚊子?
旋即她就现,那个类似于撒娇的哼叽声竟然是老八出来的,他正苦着一张脸,不甘又不满的眼神一会儿看向邹太后,一会儿又飘向自己,神情可怜兮兮的。
“皇祖母,不管您要怎么惩罚孙子,现在这惩罚也该够了罢?再跪下去,孙儿的一双膝就要烂掉了。”老八小声地诉苦,迟管他声音不大,邹太后的耳朵也有点不够灵光,但是每个字都恰到好处地送进了邹太后的耳朵里。
“那就烂掉好了!谁叫人打扰哀家和水儿谈话。”邹太后终于抬起头,瞪了老八一眼。
她看到老八的眉头鼻子全皱在了一起,一脸的苦色,心中倒是一软,摆了摆手道:“你暂且起来罢,以后要是再敢惹你七嫂生气,哀家绝对饶不了你!”
老八吐吐舌头,嬉皮笑脸地道:“下次?我还敢有下次么?皇祖母,您要是不生气了,饶了孙儿,那孙儿就去通知玉瑾姑姑,不必劳动侯总管去请家法了罢?”
“哀家只是让你不必再跪,谁说要免了你的家法了?”邹太后再次一瞪眼,老八刚刚迈出去的脚就停在了半空中。
“皇祖母,您真的要打孙儿啊?这板子打在孙儿的身上,疼在皇祖母您的心里啊!”
“胡说八道,哀家才不会为你这小猴儿崽子心疼。”邹太后哼了一声。
“皇祖母,要是说猴儿,任是谁也及不上您从小养到大的老猴儿啊,孙儿是及不上侯总管那样,总是讨不了皇祖母的欢心,可孙儿也有一件功劳。”老八道。
“你还有功劳,说来听听。”邹太后露出了一丝兴味。
老八得意洋洋地道:“孙儿给您把七嫂请回来了,这可不是大功一件吗?我敢肯定,这世上除了我,就算是换了七哥亲自前去,七嫂也绝对不会甩他一眼!”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老八,你要是再敢胡说,哀家真的不留情,非狠狠教训你不可!”邹太后满面怒容,气得呼呼喘气。
“那孙儿就先行告退,省得在这儿碍了皇祖母的眼,万一皇祖母一个看我不顺眼,重重地毛板子打下来,孙儿可吃不消。”
他作势欲走。
他也是聪明之人,觉当着自己的面前,邹太后和若水二人的对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邹太后又迟迟不说出正事,显然是不准备告诉自己,那他要是再不识趣,继续逗留在这里,恐怕屁股上是真的要吃一顿笋炒肉了。
“去吧,快走快走,多看你一眼,哀家就生气,这么大的人了,连个媳妇都不找,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你七哥,给哀家也娶一房媳妇回来,生个大胖小子!不,一房媳妇怎么够,你这点千万不可学你七哥,你最少也要给哀家娶上十七八个媳妇,听到了吗?”
邹太后盯着老八,语气中殊无半点玩笑之意,倒让老八听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