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一脸傲色,看都不看那官差一眼,抬头看天,冷冷地道:“井底之蛙!”
那官差登时又羞又恼,满肚子火不出来,脸色红了黑,黑了灰。
这时有一名和葛四交好的官差看到墨白将葛四的尸体丢在脚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不着寸缕,任人围观,心道:不管人是不是你杀的,葛四死都死了,你却这样羞辱于他,真是禽兽!
他心中不忍,脱下外袍,走上前来,准备给葛四盖上。
墨白突然翻了翻眼,喝道:“通通给我滚开!”
袍袖拂出,一股大力顿时向那官差推去,那官差身不由己的腾身飞出,后背重重地撞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只撞得他脊骨剧痛,摔落在地,半天爬不起身来。
“好大胆的贼子,你杀人行凶,还抵死不认,又当着知府大人的面前,竟敢殴打官差,你的眼里还有王法吗?你还把知府大人放在眼里吗?”
众官差气愤满胸,纷纷拔出刀来,对着墨白齐声喝斥。
就算对方武功了得又如何,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双拳还难敌四手呢,更何况他们在场的共有几十人,人人手中还执有兵器,他要是再敢惩凶,他们就一拥而上,给他来个乱刀分尸。
“大胆!”侯知府瞪圆了双眼,爆出一声厉喝。
“贼子,你大胆!我们知府大人可不是好惹的!”
“大人名下有三千铁甲军,你不过只有一个人,也想跟咱们官府对抗?”
“大人的铁甲军一出,定将你这大胆贼人踏成齑粉!”
众官差听得知府大人也出言斥责墨白,一个个胆气十足,舞着钢刀站在侯知府身后为知府大人助威叫阵。
“本府是说你们大胆!”
侯知府陡得转过身来,对身后的众官差们怒目而视,忽地伸出手,将那名第一个喝骂墨白的官差揪了出来,劈里啪啦地打了他几个大嘴巴。
“给本府闭上了你的鸟嘴!你这满口胡说八道的臭小子,你当墨大侠是什么人?如果葛四真是他杀的,他岂会抵赖不认?以他老人家的武功,别说杀一个区区葛四了,就算是把咱们所有人全都杀了,也只是在他老人家一挥手之间,你得罪了墨大侠,还不赶紧向他老人家磕头赔罪?”
他骂完之后,还不解气,又飞起一脚,重重踢在那名官差的屁股上。
那官差被侯知府的几个嘴巴打得晕头转向,眼前直冒金星,又挨了重重一脚,直往前跌去。
侯知府这一喝骂一动手,所有的官差全都愣住了。
他们跟在侯知府身边这么多年,都知道知府大人城府极深,平时喜怒不形于色,在人前人后总是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哪知道今天竟然动手打人,张嘴骂人,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由此可知,知府大人定是动了真怒。
这个叫墨白的人惹不得哇!
那名挨了打的官差也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跪到墨白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墨大侠,小人有眼无珠,胡说八道,冲撞了墨大侠,求墨大侠原谅小人这一遭吧,小人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说着把脑袋磕在青砖地上,咚咚有声。
墨白瞧也不瞧,飞起一脚,踢得他直飞出去,落在一株大树的枝桠上,只吓得他哇哇大叫。
燕孤云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对侯知府淡淡地道:“知府大人,让他们都闭上嘴,别吵我师兄,我师兄要检验那具尸体,查明死因,好帮助大人你捉拿凶手。”
“啊,是,是,本府明白,明白。”侯知府连声答应。
他转头喝道:“通通给我闭上了嘴,哪个再敢出声,要府就割了他的舌头下来!”
其实不用他吩咐,众官差们见了墨白这等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有哪个敢再声?全都闭紧了嘴巴,当作哑巴。
就连那名被墨白踢到树上的官差,都吓得捂住嘴,动都不敢动。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听说在冰窖中现了一具尸体?是葛四的?他在哪里,快让老朽瞧瞧。”
一片静默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侯知府的脸都气青了,转过头,却见是衙门的老仵作正气喘吁吁地赶来,跑得甚急,额头见汗,一丛花白胡子都飘了起来。
他见状,倒不好责备于那老仵作,只道:“你先站过一旁,不许说话,且看墨大侠验尸。”
侯知府说完,一双眼睛好奇地向墨白看了过去。
他实在是猜想不到,像墨白这样高傲飘逸的人,也会做验尸这种既腌臜又不雅的事。
那老仵作眨着一双老眼,顺着侯知府的目光看向墨白,见他一身白衣比雪还白,纤尘不染,一张俊秀的脸庞更是有如冠玉,活脱脱是一个翩翩出尘贵公子,怎地倒干起验尸这种为人所忌的营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