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荷冷静了,她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淡淡望着李洵欢,这个男人不明白,当他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不顾一切地跟他走的时候,女人心中早已把他当做一生一世的依靠。
正因为这个男人不明白,所以他可以冷冷地对她说,你应该回去,幽云宫才是你的家。
那天是他带她走的,半个月之后,也是他微笑着见她离开的。
这眼色太哀太怨,李洵欢不敢直视,他侧过头去,当初欠下的情债,现在还可以破镜重圆么?
“李洵欢,你不要让我更恨你。”夏迎荷冷冷道。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魂牵梦萦地想念一生,就像两条并排的铁轨,虽不相交却又永远相伴,在生命的轮回中隔岸远望,心底里存有一份纯真的情。
也是碰撞后的渐渐趋于平静,趋于永远。
“没有朝朝暮暮的相伴,但我的心始终是属于你的。到今时今日来我总算明白了,命运的不公也阻隔不了缘定三生的约定,因为心里有爱,纵使阴间再相逢,也应相识,不是么?” 李洵欢道,“铭骨入髓的记忆,我们谁也忘不了。”
夏迎荷本想坚强点,可是泪水始终落了下来。年年地,年年地,她将爱与恨用春的生机和秋的落寞酿成了一坛醇香的好酒,在夜幕低垂的触碰中爆发。不绝的是情。
“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我决定了,与你执手偕老,任风狂雨骤不悔恨!”李洵欢凝视上夏迎荷闪亮的眸子。
有时候,陷落在滚滚红尘中,也未必不是一种安慰,一种寄托。不想忘就不要忘,因为有时候,强要忘记一些东西,真的是一件太痛苦的事。
“好感人啊!”如月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抓紧了李洵欢的衣裳。
“求你不要这样折磨我。”夏迎荷的心在逐渐变软,她怕经不住李洵欢的柔情,再次让他们的情感陷入两难。
“呵呵,迎荷,别再说了,我们先启程去幽云宫吧,要不在天黑前赶到前面的那个镇子,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如月歪着头问李洵欢:“李叔叔,你跟我去幽云宫,你的飞刀门怎么办?”
“呵呵,放心,掌门师兄来之前已经将要交代的事儿嘱咐给刘北、张非两位师兄了。现在,我们就送你们回幽云宫。”吕布答道。
夏迎荷拭擦了泪水,给李洵欢丢下一句:“随便你怎么折腾。”
“好。”李洵欢应了句。
“驾!”夏迎荷瞟了眼李洵欢俊朗的面孔,骑马先飞奔出去了,躲过飞刀门掌门的视线,脸上闪现过一抹愉悦的笑意。
“这么快!”李洵欢嘱咐了句如月,“可抓紧了。”
“没问题,李叔叔,快追上娘!”如月欣喜叫了声。
悠悠岁月,千载人间,浮云飘荡着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柔弱却执拗地摇曳在尘世的上空。
年年秋至,潮起潮落,荷花婆娑着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这纠结了十六年的情,也许有了它最完满的结局。
不远处,天娇与贺兰昕祝福的目光目送他们离去,天娇流露出一副羡慕的模样:“李大哥与夏宫主重归于好,真让人欣慰。”
“我们也可以的。”贺兰昕搂住天娇的腰。
“喂,你又趁机占我便宜啊。”天娇咬牙装怒。
贺兰昕皮笑肉不笑地道:“腰比以前更粗了,好不容易能搂住。”
“贺兰昕,你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天娇狠狠捏了贺兰昕的胳膊一处。
“不疼。”贺兰昕故作满脸笑容。
这一刻天娇觉得好幸福,忽然又失落地放了手,淡淡道:“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么?可是我总觉得这一切都会成为泡影。我好怕,贺兰。”
“不怕,一直会有我在。”贺兰昕双手抱紧了天娇,不敢松手。
“你会爱我一辈子?”这份慰藉与幸福就在眼前,可是天娇总感觉离她很远,或许她终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傻丫头,你说呢?”
“不,我就要你亲口回答我。”天娇嘟嘴不依。
“我会爱你一辈子,只爱你。”贺兰昕柔情道。
就这样,他们互相依偎了半个时辰,也该回秦英堂了,贺兰昕上了马,伸手将天娇也拉上来。贺兰昕道:“天娇,我爹虽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可是他终究是我爹,爱我也疼我,现在他去世了,你一定要原谅他,也把他当做你爹好不好?”
“嗯。”天娇点头应道。
“对了,你还有其他亲人么?”
“没有了,孤身一人。”天娇想来自己的身世也蛮可怜的,从小爸妈就不合而离异,而后他们也有了自己各自的家庭,天娇几乎很少能见到他们,也从来不愿提起。就算她失踪了,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们应该也不会担心吧。
“以后你不会孤独的,永远有我。”贺兰昕安慰道。
“明日就是你爹下葬的时候了?”天娇转移了话题,不想忆起那些不愉快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