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的一点陈清扬对于心理学的把握相当到位,总是话藏有玄机地将对方引上贼船,最终一鼓作气,将手尚方宝剑悬于对方颈上,达到直捣黄龙的目的。即便是老奸巨猾心机颇重的张翠花都难以逃脱陈清扬的手掌心,更不用说涉世未深的黄晓珊。
“您要我做什么?只要是合法的事情我一定做,陈局长我真的是冤枉的,请您相信我!”
陈清扬微微摆手:“我当然相信你,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废话了。你可曾记得三天前县政府杨军正县长曾在此用餐?”
黄晓珊连忙点头:“不错,这件事情我记得,好像当时还少了一张件,闹得沸沸扬扬。这件事情我们酒店很多员工都清楚的。”
陈清扬笑了笑:“你不用紧张,我只是随便一问,这件事情和你没关,但是却可以掌握众人生死。醉八仙的生死存亡多多少少和你有所关联,毕竟你是在这个体制内混饭吃的员工。所以接下来的问话十分重要,请你务必准确应答。当时在场的共有哪些人?”
“吃饭的时候有十个人,当时围在一张大桌子上。杨县长,还有钱景图副县长与韩光茂副县长,另外有泉水镇的镇长张百富。当时有几位客人,据说是港商,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就不清楚了。”
陈清扬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当时十个人喝了多少酒水?你可知道谁喝得最多?”
“起初是点了四瓶茅台,不过那位港商好像滴水不沾,当时只是喝了两瓶。要说谁喝得多,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当晚钱副县长貌似醉了,从酒店出门的时候还是张镇长亲自搀扶的呢。杨县长和其他几位倒是无事。”
“据你对钱景图的了解,这人寻常酒量如何?另外当时说丢失了一份件,这份件是否一直由钱景图保管?”
黄晓珊这一次认真思索了片刻,才忐忑说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下,但前提是你必须要为我保密才行。”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是个卑鄙小人,这一点请你放心。”
“其实一直一来在我们酒店都有着一个传闻,声称酒店的幕后老板实际上正是钱景图,当然具体是否属实,我不是很清楚。钱副县长经常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就我亲眼所见和我们的许莹经理之间关系莫逆。我对他们之间的种种不了解,但若说钱副县长的酒量,我则很有言权,因为在我做这家酒店服务员的时候,他便经常来这里喝酒。说句不夸张的话,属于海量,寻常一斤白酒是没有丝毫问题的!按照我对他的理解,那天晚上醉成那样,至少也要一斤半56°的茅台下肚。”
陈清扬随即大笑,弄得黄晓珊措手不及,连忙问道:“怎么?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你说得很好,对我有很大的帮助。如果有人问及我们之间的谈话,你只需要摇头,别的什么都不要做。黄小姐,明白?”
黄晓珊点了点头,望着眼前转身便走的青年,一时间神思恍惚。他像是一团迷雾,让人难以窥探分毫。唯有心怀景仰的远观,别的便是无言相对的沉默。在与他谈话的时候,他完全掌握了话语权,这使得黄晓珊略微显得被动。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上班几年来,自己身旁从未缺少过追捧之人,但自己却很少有青睐可嘉的对象,他似乎是一个意外。黄晓珊在心底一声叹息,随后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陷入沉思之。
张翠花很识趣,并未着急赶到方泉跟前,相反在酒店大厅里幽雅品着一壶香茗。上好的西湖龙井,不能称之为极品,但是在这个小县城也算是可遇不可求的物什。
见陈清扬下楼,张翠花顿时抛了个媚眼,两人遥遥相望,彼此一笑,其似乎有着一丝不言而喻的狡黠。没有人知道两人究竟在楼上生了些什么,但是每个人心底又都像是明镜似得清楚刚刚在楼上某一处房间里必然上演了一场人兽大战。当然,他们或许永远不会说出口,正如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思想是多么龌龊与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