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若愚的言辞虽然并没有廖无垠那般生硬,可是其不乏编排之意,寄人篱下倘若能得到他人的赏识和敬重也就罢了,可是一旦换来的是这种无端的指责和谩骂,那么结局只有两种。要么就像是廖无垠口那样死皮赖脸地生活下去,要么就负气而走。很显然,凭借陈清扬今时今日的能力,前者显然是不适合他的。
廖若愚心机远远重于廖无垠,属于见好就收的主儿,朝着老爷子嘿嘿笑了笑,说:“父亲,如果没什么事我这可就歇着去了?晚上我一定会多加增派人手,绝对不会让您老人家再受到丝毫的惊吓。这帮小崽子真是胆大包天,看家护院的本领都不如人,实在是可恨得紧!还是父亲大人赏罚分明,孩儿告退了!”
眼见廖若愚的背影渐行渐远,廖南天朝着老大无垠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回去,随后笑说:“清扬无须在意,这兄弟俩都是被我宠坏了,一个为人太过刚硬,心肠直得要命,一个太过热衷算计,两人性情都有很大缺陷。还是你三哥做事稳重,向来稳稳妥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帅才。华隆,暂且将何翀给放了吧,省得以后清扬难做人。若愚的性情我可是非常了解的,倘若真把事情做绝了,清扬可就难以做人了!”
大管家听闻老爷子的吩咐后连忙转身去办,却不想刚刚跨出门槛,老爷子再次话道:“弄俩酒菜,我要和清扬小酌几杯。人老了总是爱失眠,缺乏运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清扬,你不累吧?正好陪我这把老骨头喝杯酒,畅谈一番!”
清扬连忙回道:“不累,精神头十足,别说是畅谈,即便是煮酒论剑也没有问题。”说话间陈清扬朝着清堂、雷管以及大憨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随后朝着房门外退了出去。
待到房间里没人的时候,廖南天的脸上生出一抹忧色,朝着陈清扬问道:“清扬,有件事情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看你这三个兄长,谁最适合做我以后的接班人呢?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倒是想要请你帮我拿个主意!”
清扬心头狂震,皱了皱眉,斟酌再三才缓缓说道:“老爷子说笑了,这种事情我自然是不好过问的。老爷子英明之极,想必心早已有了计较,又何必让我在这画蛇添足。小子愚钝,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起,也实在说不得,还望老爷子不要过多强求!”
廖南天一声长长的叹息,“人在高位,总是会失去一些什么。原本我还以为你可以成为我的忘年之交,没想到你同样也有所顾虑。我这辈子手下颇多,有能力的有闯劲的同样不少,但真正能成为我的知己和我一起把酒言欢,谈笑风生的寥寥无几。就拿肖华隆来说,一辈子为我鞍前马后,可谓是忠心耿耿,是我最信任的人,然而正是因为这种强烈的主仆身份,因此对我有着太多的顾及,很多的时候即便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对的也同样不敢多说。因为他担心我会一个不高兴与他反目成仇。其实很多时候我活得非常孤单,这种凄凉的心境,现今的你自然是难以理解的!”
看着廖南天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尽的神伤,陈清扬的心同样是无限感慨,人生在世即便有着千亿身家,有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又能怎样呢?就像廖南天一样,终日坐在轮椅上,惶惶度日,其实心何尝不是浓郁的悲伤?
兴许是眼前的这一幕着实太过凄凉了一些,清扬善意地笑了笑,“老爷子真的想要我说?”
“尽管直言,决然不会有丝毫的追究!”
“那好,我直说便是。我觉得将一家之主的位置交给……”就在陈清扬即将将“三”字说出口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虽然十分微小,可陈清扬还是瞬间捕捉到了。随即一股波能朝着门外探了出去,果然此时站在门外偷听的正是廖若愚。清扬连忙改口说道:“二少爷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反而觉得二哥并不是像你口所说的那般奸诈,相反我认为这是每一个成功者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先知条件。每一个成就大事的人倘若不能拥有这种独特的性情都很难成功。这种奸诈正是枭雄的体现!老爷子现在所找的是一位合格的接班人,而并非是一个仁义的君主。倘若是要找仁义的君主,坦白来说三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身上商人气息未免太重了一些,我只怕以后在处置起重要的事件的时候,难免会吃了暗亏。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