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儿第一子儿下在天门,娜可露露瞪了茗儿一眼,道:“下这么远干嘛,抢地盘啊?”
茗儿头一昂,道:“就抢地盘,咋滴?”
娜可露露落子,竟下在茗儿这边,茗儿不服,落了一子就着娜可露露这边,两人不知,这种奇怪的下法是只有绝顶高手才敢走的法门了,如此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为了胸中那口不平之气,肆意妄为,要是被飘雪这样的高手见了,怕真会吓出一身冷汗来,然后笑掉大牙。
两人这样倒也没什么,反正自己玩,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只是下着下着,火气越来越大,随着子儿下得越来越多,于是在棋盘上就出现了冲突,首先是茗儿困死了娜可露露一颗子,娜可露露不服,紧接着不顾大局地困死茗儿一颗子,两人就此较上了劲,你吃了一颗,我吃你一颗,火拼了起来。
子儿还未下到一半,已经是“峰火连三月,战事动天地”,只是这也没什么,只是不打起来就成,棋盘上的销烟再如此嚣张,也影响不到身为局外人的我和利姆露露,只是两个人下着下着,也不知是从谁开始,落一子,拍下桌子,另一人自然是不能落下气势,也是落一子拍下桌子,而且桌子越拍越响,听得直让我心惊动魄。
我咳了一声,道:“小心把桌子拍散架了。”
话才出口,茗儿瞪了我一眼,道:“闭嘴!”
那边娜可露露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咔咔,这句话居然用在此处了,这丫学得还挺快的,我真不知道是夸她好还是贬她好,正不知如何是好,利姆露露对我摇了摇头,道:“不怕,桌子是神木做的,斧子都砍不动,她们拍不坏的。”
我道:“那就好,不过咱俩是不是要站远点?”
利姆露露不解地道:“为什么?”
我道:“杀气这么浓,免得溅了咱俩一身的血。”
听得利姆露露扑哧笑了,只是茗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棋越下越僵,战火越演越烈,虽然都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的水平,但终究还是有胜负的,茗儿性情相比娜可露露急躁了些,先失了大势,虽然中间曾杀出丛围、有过关斩将之举,但终大势已去,眼见即将重蹈历史后辙,有关羽败走麦城之象。
虽事态如此,却又不甘心,急火攻心,一时又故态复萌,不知何时,将手指放入口中,嚼起指甲来,听说这个毛病直到近几年才改掉,为这事,不知看过多少医生,最后见了几个心理医生,才渐渐地克服了这个不良习惯,不想此时,全神贯注之际,这丫竟又咬起指甲来。
我见了,毫不犹豫地伸手扼住茗儿的手腕,将手指拨出来,茗儿一惊,道:“干嘛?”
我道:“你说呢?不许咬指甲!”说着将茗儿的手放在自己手中。
茗儿自知错了,又不见我过于生气而骂她,也不敢发作,乖乖地继续下棋。
不想我这中间插上一杠,茗儿本十分急躁的心态,一下子被我扼杀在无形之中,心里一静,棋盘上也就稳定下来,分出格局,清晰经纬,本就跟飘雪对奕过无数次,虽不擅长围棋,多少还是有些进展,总比娜可露露是初学乍到的好。
本大势已去,此时在我的影响上,茗儿灵台清明,举步稳健,数子落下去之后,竟棋局大变,在刚才的一番撕杀之中,舍小家保大局,此时竟有咸鱼翻身之象,娜可露露拿去刚刚吃下的茗儿的一大片子,棋盘上一亮,顿消混和之状,敌我分明,而敌我双方,竟有平分秋色之意。
茗儿见状大喜,回头看我,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茗儿立即士气大增,大有重整旗鼓,再战三百回合之势。
娜可露露也甚是惊讶,不解地看了看我,想埋怨什么,可我一直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自己寻思起来。
利姆露露也是惊讶万分,呀了一声,道:“棋局怎么成这样了?刚刚不是茗儿明明要输了吗?”
茗儿嫣然一笑,笔声里甚是自豪,道:“刚才是承让,现在才是真正的实力。”
利姆露露哦了一声,看我,我不置可否,只是一笑,心想茗儿这丫还挺会摆谱,且莫把话说得太圆,现在不过是平局而已,胜了再说这话不迟,现在说了,到时万一输了,岂不落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