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肆出来,钟奎径直走向丧葬店。他手里拿着票子,磕响柜台上的玻璃,大喊道:“老板。”
老板没有出来,是老板娘在听见门口有喊声时,扭动肥胖的屁股,屁颠屁颠的走了出来,满脸堆满菊花看着钟奎问道:“有嘛事?”
“找你们自然是有事。谁闲得没事,蛋疼来你们这晦气的地?”钟奎冷着脸道。
“哦哟!感情是买主啊!好的,请问你们家谁走了,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
“给我爹添置冬衣来的。”
“什么色?”老板娘说着掀开柜台玻璃,粗短的手指,指着柜台里一叠黑、白、蓝、纸质专门给死人焚烧的衣服问道。
“三色都要,各一套。”钟奎说着话,视线往屋里飘。看老板娘在搭配各种祭品,他随口问道:“你们家小青呢?”
“在后院洗头呢!”老板娘答复着,又奇怪的问道:“这个时节,不是中元节,也不是清明节,你怎么想起给你亲人祭祀的?”
“我爹阴生呢!”
“哦,那必须的,你可真是孝心。”老板娘拿一塑料袋装好东西,递给钟奎补充一句道:“两块零一毛,一毛就算了,给整的吧!”
“好。”钟奎摸出钱递到老板娘手里,提起东西就离开了店铺。
钟奎果真是给钟明发的坟头焚烧了祭品,这一天也的确是他养父的阴生。一番祭拜,祷告、他脑海里浮现出爹和蔼的模样,眼眶禁不住就湿润起来。
县城对于两起突发的案件,简直是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把案件挂起沉淀在档案柜里。
钟奎天资聪颖,夜校班几十个学生他成绩数一数二,扫盲班还给他颁发了一张,有五角星的奖状。他把这张奖状张贴在床头墙壁上,这样可以时时看见。
钟奎的房东是一位孤寡老太太,老太太没有牙齿,说话不关风。老太太有时候会糊涂,在糊涂的时候她总是不停重复一句话;“天黑了,他都还没有回来。”
老太太也很清醒,在清醒时,她会关心钟奎两句:“外面坏人多,你早点回来。”
后来钟奎从别人那才听明白,感情这位老太太曾经有一个儿子来的,应该比他大几岁,有一次县城闹武斗,他儿子去参加了。在离开家时,他就给老太太留下一句话,说办完事就回来。结果老太太在门口望啊望,头发都望白了,还是没有看见儿子回来。
也许是机缘巧合吧!在后来的日子里,钟奎发现老太太的儿子,就是那位给夏至安纠缠在一起的另一具骷髅。
老太太也是志庆在寻找名单上的人时,打听到这儿来的,在发现老太太是孤苦一个人时,他就萌发了让钟奎来陪伴老人的想法。
没想到的是,老太太一听志庆的建议,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满口答应给钟奎一间屋子,而且不要他的房租费。
钟奎很勤快,深得老太太的喜欢,两人处得很融洽。他帮老太太干重活,老太太煮饭给他吃。
今晚钟奎要出去,因为今晚又是一个满月之夜。在出门时,他唤来七个小鬼,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就昂首阔步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