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历1402年夏季,在黄金大平原爆发的战争中最为受人瞩目的一战,被后世称为“九圣之战”,也有人称之为“星之战”,在这场双方筹画百年,堪称大陆颠峰的对决当中,总共有九位剑圣参战,最终因此而陨落的剑圣达到七位之多,是整个星海大陆从未有过的大战役。
战争的结局里,虽然最强的“战圣”雷门在破开“六星诛魔阵”以后就因为伤势过重而退走,但是战场上的士气却是一面倒的有利於兽人,何况仅剩的两位剑圣当中,“龙圣”由於一开始就被兽人王沙曼达突袭受伤,最终也只得退走,战神殿的老乌龟教宗趁机吹响了神器“末日号角”,近十万兽人精兵因此狂化,人类方面根本无法抵挡,终於全面溃退。之后在黄金大平原上的人类大军一支接一支地被击溃,精锐部队大面积地损失,甚至连最强的战斗兵器“水晶龙”也被兽人的“水晶龙”和战争比蒙联手俘获了一头,最终,在留下了上百万的尸体之后,人类势力完全交出了这片富饶平原的掌控权。
不过兽人一边也在这一战当中损失了大量的战士,当我们占据了黄金大平原的几处险要关隘之后,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开始整顿队伍,巩固胜利成果。这样的行为给了人类以喘息的机会,大陆中部的“佣兵帝国”终於察觉了唇亡齿寒的危机,调动了数十万精锐进驻比邻的神圣法辛王国,其中甚至包括了帝国最强大的“碎星机动魔法炮军团”的数千门魔法大炮,终於在一个月之后的兽人第二波攻势中,为法辛王国守住了半壁江山,不仅成功地赢得了对於兽人联盟的战略纵深和缓冲,也使得这个原本强大的神圣王国成为了自己的附庸。
至於西南方,圣灵山所在的神圣罗曼王国,则起了另外的变化。在黄金大平原兵败之后,光明圣殿终於启动了它属於阴暗面的力量,其中最显着的,就是它的几项人类改造计画,这些原本禁忌的技术纷纷在人类危亡的大背景下粉墨登场,这些技术不仅可以给人类带来力量的极度提升,也会带来一些特别的变化,比如有一项“天使转生”技术,可以让人类生出天使一样的能量翅膀,不仅可以飞行,还可以拥有强大的斗气和神术修为,虽然他们的飞行速度不如鹰族兽人,但是凭藉魔武双修的实力,却足以抵御同等数量的兽人空军。
但是,这种技术伴随的,必然是同样高昂的代价,比如最强的“天使转生”,成功改造的比例就是百分之一,失败者必死无疑。其他几种技术的死亡率也相当巨大,若非战后圣殿收拢了几百万亡国的残兵和难民,还真没办法实施这样庞大而邪恶的计画,最终在葬送了近百万生灵之后,圣殿终於拉起了一支数万人的精锐部队,成功地扼守住了几处险要雄关,保住了圣殿的大本营和最后的根据地。
在几次进攻未果的情况下,兽人也放弃了将人类势力完全赶出大陆西方的打算,转而巩固自己的占领区域去了,不过即使如此,原本属於人类世界的大陆西方,也已经有八成土地落入了兽人的掌握,这场筹备四百年的兽人光复战争,以兽人大获全胜告终。
战争已经结束,故事却远远没有尽头。
比如雷门。
当我再次见到雷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依旧是圣都的“千海凝冰斋”,依旧是那个空旷的院落,依旧是那间原木搭建的古朴房屋,但是,房屋的主人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了。
文雅超然的雷门,睿智深邃的雷门,威风豪迈的雷门,都已经不存在了,如今出现在我的面前的,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残疾老人罢了。雷门此时的样子真的是垂垂老矣,短短几个月里,他那雄壮的身躯已经完全乾瘪了下去,皮肤灰败,鬃毛几乎脱落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光泽全无,脸上身上都是老人斑,脸上的皮肤松散下垂,使得他的眼睛都难以完全睁开了。
所谓英雄末路,难道就是这样?想到这个问题,我心头忽然有一种悲哀。
但是,当我看到雷门的眼睛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这位老人的目光里完全没有将死的悲哀和无奈,依旧是一片澄澈深邃,温和中带着自信的样子,只是少了一份战意,多了一份恬然。
“呵呵,玄风小友,你莫非在为老夫悲哀吗?”老狮子忽然笑道。
“不敢,是玄风浅薄了。”我赶紧回答道,面对这位有实无名的老师,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崇敬。
“老夫的生命即将完结,现在却不觉得失落,并非因为我已经活过了比常人更长久的岁月,也不是因为已经取得了超越别人的成就威名,或者已经探索到了前无古人的武学境界……事实上在此之前,老夫也曾经一位自己会因为那样的理由而漠视生死。但是,当死亡真的走到老夫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理由是如此的可笑,当年在北国冰原一步步修炼前进的人是我,后来晋身剑圣杀戮天下的也是我,百年来苦苦探索的是我,如今在这里等死的依然是我,无论怎样活过,我都是我,既然不会否定自己的过去,又为什么要恐惧将来呢?一百年也好,一天也好,对我雷门而言,都不过是需要平静面对的未来而已……玄风小友,你能够明白吗?”说着,雷门抬头深深的看着我。此刻雷门的眼睛,宛如玉石般温润晶莹,丝毫没有随着身体的衰败而浑浊,甚至更加辽远空明,让人知道他的灵魂并没有枯萎。
“前辈的话,玄风会记在心里,就算现在不明白,日后也必定会有帮助。”我连忙躬身行礼。雷门此刻虽然已经油尽灯枯,但是精神境界上却更上层楼,已经达到了类似佛家“无畏无怖”的大解脱境界,也算是殊途同归了。我虽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知易行难,想要我也向他这样超然於所有负面情绪之上,却不是我现在的心境可以达到的。
雷门缓缓点头微笑,顿了顿,才再次开口说道:“这次老夫请小友前来,实在是有两件重要的事与你有关,不得不如此。”
“其一,是我们和人类那边,关於剑圣力量一些秘密,比如沙曼达究竟是如何成为‘圣域’高手的,嗯……这个,应当从何说起呢?”雷门想了想,“其实,那是一种炼金术的成就。你应该知道,剑圣的力量一直极为罕见,不说我们,就是人类那边可以借助‘神兵寄体’,成功者依然寥寥无几。后来就有人想到,剑圣和剑皇的差距,其实只在有没有建立起那个沟通‘星幽之海’的回圈而已,而这个回圈对於所有人而言都是相同的,即使是我或者‘剑圣之祖’,比‘刀圣’他们优异的也只有驾驭能力的差别而已,那么————有没有办法把死去的剑圣的能量回圈保留下来,然后嫁接给有天赋的新人,借此传承那份力量呢?”
“嫁接?怎么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事情?”即使冷静如我,在听到这种提法的时候,也不禁失色,如果仅仅是疯话也就罢了,可是这话从雷门口中说出,想必就是之前众多疑问的解释,让我如何不震惊?
“呵呵,人类总会创造奇迹啊。当年想到这个主意的人固然是妙想天开,但是后来真的将它化为现实的人,才是真正的奇才呢。”雷门一笑,接着说道:“以前人类的剑圣稀少,多的年代不过叁四人,少的时候只有一两人,自然总会让忌惮我们兽人武力的家伙惴惴不安,后来圣殿终於出了一个天资横溢的家伙,竟然化不可能为可能,纯粹靠空想,完成了这个叫做‘圣纹章’的炼金术设计。”
“空想?没有实际操作吗?”
“当然,剑圣几十年不一定死一个,又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死,如果没有特别的措施,人死后片刻,那个回圈就会完全消散,那人当时只是圣殿一个年轻的炼金师,哪有机会给他试验自己空想的技术?”
“那……后来呢?”
“后来……这位自信将要开辟一个人类新天地的炼金师,终於忍不住做了一件改变后来历史的事情,他……谋杀了一个剑圣……”
“啊?什……什……什么,杀了一个剑圣?他是疯子吗?”
雷门说到这里,也不禁一笑:“没错,就是一个疯子,他为了验证自己理论的正确,用剧毒配合魔法阵谋杀了当时的一位剑圣,并成功地凝聚了那位剑圣的能量回圈,制造了世界上第一个可以传递‘圣域’力量的‘圣纹章’。”
“哦,他成功了?”
“嗯,可以说成功了,但也可以说失败了,这个‘圣纹章’确实达到了他设想的目的,但是等到完成之后他才发现,竟然没有人能够成功的接受这份力量,所有得到这份力量的人,都会被这份力量炸成碎片。毕竟是‘圣域’的力量,哪有那么容易成功?”
“然后呢?”我不禁问道。
“然后……然后他就被人发现了谋杀的罪行,本来他的打算是用‘圣纹章’造就一位新的剑圣,以后就算被发现,有新的剑圣庇护,加上他贡献出自己的成果,应该可以逃脱罪责,但是情况出乎了他的预料,为了逃避追杀,他试图托庇於圣殿,却被圣殿的神官们骗走了研究资料和那枚‘圣纹章’,然后封印了魔力交给了愤怒的剑圣弟子亲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