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出莫芸全然不信自己所言,章庆笑笑,拍拍杨阜肩头让他退下,而后又无意向前两步,距离女子只有一剑之距,慢条斯理站定,“程夫人若是不信,我便让杨阜替你除去冰蛊,想来夫人因这蛊虫吃了不少苦头,的确应当对它恨之入。不过倒也无妨,我给夫人陪个不是,另外将取出的冰蛊以火焚化,就当是为夫人出口恶气,再将夫人送回清河园,来日携重礼登门赔罪,您意下如何?夫人应当知道,我章庆虽声名狼藉,可章家极为重诺,讲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还是心中愤懑,稍后我便修书一封直抵京城,请家父责罚。”说到此处。章庆眼帘低垂下来,神情歉意沉声道:“久困于情,由爱生恨,我着实着道了。只希望夫人莫要再记恨于我,在下知错了。”
说罢深深作揖,再也不打量女子面皮,而是转身请杨阜来,为莫芸祛蛊。
门口,豪饮良久的金锁亦苦撑不住,酩酊大醉,就连双目都难以睁得开,口中还不断念叨着诸如一将易得三军难求的颠倒话。倒不是他酒量不行,而是金门说出那番话之后,心中同样郁郁,因此酒水便大江入海一般,狂涌入腹中,不多时便喝得饱胀难耐,酒气顶至灵台,神智有些迷糊。反观阎寺关则无甚异常,说起酒量,他不过比金门略大些,但今日为等候不时之需,饮酒并未过量,日头出来,再有些焦急,先前那些醉意便随汗一齐蒸腾出去,很快清醒如常。
汉子蹙眉,虽然不知莫芸为何一改往日浑噩,打斗之间有章法可循,可细细想来,定是与那胖掌柜口中说的蛊毒脱不了干系,有如此强健的体魄,就连他自己亦不敢确保,能在两兄弟手底下支撑如此久的时间。但归根结底,莫芸本质还是女子,贸然进入他人院落,拖沓久了恐生不测。
想到此处,阎寺关轻咳两声,装作醉意昏沉,歪歪斜斜起身,拎起酒壶往对面一举,“来,你我好生走一个,常言道不打不相识,今日相识,我阎寺关快意得很,二位与我脾气秉性甚是合得来,将来若是我投身军伍,还得仰仗二位提携,走着。”说罢作势要一饮而尽,可手却在半空中吃力停住,等候少许时间。
“还真喝得烂醉。”
阎寺关放下酒壶,踏入府门。
而此时伏桌而眠的金锁稍稍将头抬起,瞅着汉子背影笑了笑。
提携自然要提携,不过不实诚这事,恐怕得在他手下吃顿鞭子,才好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