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庆倒是被这句话噎得一愣,自己似乎真是小瞧了这位用蛊的修道高手,稍微漏出些马脚,自己未曾吐露的意图就被揣测个大概,显然不是什么心思纯良木讷之人。于是索性打算将周全谋划和盘托出,说与杨阜听听。
另一边在阎寺关陪同之下,莫芸时隔多日,终于是以清醒神智踏入院内。
程镜冬不在院内,不知去向,莫芸只好先行进屋,将满面血污擦拭干净。一路之上已有行人,担心面上血污会使人生疑,莫芸特地嘱咐阎寺关从人迹稀少的小路绕行,免得有好事之人传出不善话语。况且她良久未曾露面,自然是小心为妙,置身风口浪尖的滋味,常人可是相当难以消受。
此番出行,莫芸与阎寺关负伤皆是不轻,阎寺关是被金门浩大峥嵘的拳劲震伤了经络,纵深入骨;莫芸则是先被吴霜院中剑阵所伤,紧接着又强行挣脱缚字锁,将双肩从关节处强行脱扣,好在蛊虫反哺所带来的体魄强健无比,才未落下过大的伤势。女子终归是女子,又无习武修道的根基,蛊虫祛除过后已然力竭,踏入家门的一瞬,便再也直不起背,浑身脱力。眼下程镜冬踪迹全无,阎寺关强拖着病体前去找寻,只留下莫芸在里屋暂时歇息片刻,待寻回程镜冬再寻郎中抓药,防止病根不除。
无论如何,直到现在,此番前去章府的豪赌的确除去了莫芸的心头病,以后是否还会有其他祸患还未可知。起码冰蛊尽去,日后日子也不必如此拮据,程镜冬更不必每隔十天半月便被吸食鲜血,似乎眼前的昏沉雾霭,慢慢的透出些许光亮。
女子依在床头之上,打量着周遭屋内的陈设,鼻翼两侧,却不由得淌下泪来。
屋内陈列物件极少,简朴之甚,一眼便可窥尽全容:一张老旧木桌,一把斑驳木椅,铜镜一面,还有桌上脂粉半盒。
莫芸瞧着铜镜与胭脂水粉,仿佛见到有位瘦弱男子,气血羸弱至极。由于担心夫人看出端倪,每日前去探望之时,都仔细的将胭脂水粉涂匀。
休要说旦角皆需上容妆。
要晓得戏台之下,他乃是男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