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水兽不喜日光,天性使然,男子倒是并没没因为这点日光坏了兴致,眉头微皱过后,神色便转复方才,和煦笑道。
“照此说来,你家师弟如今似乎心境有缺,不然你这做师兄的,也不至于拼着犯修行界的忌讳,前来要我这澜沧水。”男子顿了顿,抬手把地上一枚随风滚入的衰草拈起,搓成细碎粉末。
“正是如此。”柳倾见心事被男子看穿,只能苦笑承认,毕竟以修行中人的规矩来看,他此次的举动,的确有失稳妥。
修行界当中有不少讲究忌讳,譬如看上了他人手头的宝物,一般不会明说或是讨要,多是谈话之间略微提起一句,说是自个也有些不赖的物件;若是对方接了这话,则是有交换的心思,若是不接,则并无交换的意思。
大多仙家虽不会将这些讲究篆刻于山规上,但多少都有些耳闻,并不会逾矩,毕竟若是撞见脾气和善的主儿倒还好说,可要是碰见心火较旺盛的主儿,恐怕就得将面皮翻一翻。
而眼前的男子未曾动怒,只是询问道,“你家师弟想必身处镇中,若是你有意,倒不如先令我探查一番,再做打算,要是这澜沧水不对症结,你岂不是吃了闷亏。”
未曾等到书生回话,这位极似传闻中水君的男子便轻轻招了招手。
万道通明水流从井中喷薄而出,耀耀如冰丝,就如同蛛网一般无二,笼住整片镇子。
客栈当中的少年正琢磨书中阵法如何构建,无知无觉,并未发觉一道如长鞭似的水纹环绕窗棂,于日光之中通明剔透。
“不错的剑道苗子,可惜这一身经络,太差了。”男子收回万千水丝,颇为感叹,“这少年郎使剑可算是好手,但也说破天,也只不过能做到江湖中的剑道宗师,至于其修为境界,恐怕连三境的门都找不着。”
对于男子这番举动,柳倾心底的确有些忐忑。
江湖上面容和善之人无数,可万一若是对师弟下手,即便他拼尽一身道行,恐怕也不是这男子的一合之敌。
气势如海,深不可观。
男子收手,随即摸了摸胸腹,说了句令人摸不清头脑的话,“一去多日,此番竟然有些馋了,外头那老小子不济事,真就一口鹅肉也不留,气煞老朽。”
男子声音分明极低,压根传不出多远,可祠堂外头的老者却是哼哼一声,拍拍浑圆肚皮,笑着骂了一声。
“有种你天天吃?偶尔尝鲜算什么事,可惜了这膘肥体壮的肥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