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极妙,不过你所谓的根本,对于凡俗之人而言究竟是好与不好,总该自个儿去问问吧?”山巅来了位醉醺醺的年轻人,步态蹒跚,且扛着黄绳,口齿散漫道,“在下是从小地界来的,一路来南公山,见过不少寒门士子无枝可依,腹中还真是颇有些治国安邦的良策奇谋,却是最多爬到达官显贵家中客卿的地步,并无做官讨取功名的路途;反观前辈口中根本家里的儿孙外戚,腹内空空,却是凭借这重干系,平步青云,且不说于百姓无益,于天下九国,皆无益处。”
“是根本不假,可根本亦可变更,前辈何苦为难,更不惜斩草除根。”
年轻人停在山巅之上,摆动长绳,将一众人周遭岩石竭尽扫除而去,肆意笑道,“在下与那吴霜见过一面,觉得人还不错,故而斗胆,替南公山山主担下这份因果,如何?”
山涛戎看罢山上众人,略微点头,“还要看你担不担得住。”旋即扭头,踏天而去。
年轻先生也未曾跌了礼数,向周围几人略微行礼,随即也是踏空而去。
少顷,南公山周遭五百里天幕天光云影,骤然崩碎,一头黄龙昂首直起,同老者厮杀到一处,数百合后,却仍旧被后者一拳打得倒退,重新化为条寻常绳索。
旋即两人复归南公山,年轻人面皮血色翻腾许久,也未曾平复下来,虽说衣衫依旧是齐整,可分明是在老者手底下吃了些小亏,略微抱拳,一声不响走下南公山。
而再瞧那位老人,浑身衣衫破开数处,但并无伤痕,依旧是气息内敛,面色温润平和。
高下立判。
在场分明是五位五境,可其余四位五境,皆不可撄锋。
境比理大,莫要说山涛戎先前所言皆有理可循,哪怕是胡搅蛮缠指鹿为马,亦难说些什么。
书生瞧着下山而去的年轻人背影,心知肚明。想来那钓鱼郎也未出全力,至多掏出个六七成本事来,眼见得依旧奈何不得那位老者,索性下山而去,置身事外。
毕竟山涛戎此行而来,只为南公山。
老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背过手去。
山中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