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贺站到城头上去,并未瞧见半个守军,却只见城内寂静无灯火,唯有当中城主府鼓瑟连绵隐约,灯火白昼,通宵达旦。
灯火温润光,轻踱而来,舔舐路边白骨。
妖冶怪诞,突兀非常。
就连一旁向来性情温和的俞当复,额角青筋都是跳突不停,愤然握紧双拳。
“取弓。”贾贺面无表情,接过递来弓箭,仅是三两腾跃,便翻到城中箭楼之下。
两位酩酊大醉的守城军士,正梗住舌头讨论新收的小妾是如何清丽绝色,盈盈腰腹能折去脐下铁枪,却是被弓弦勒住脖颈,至死也未曾叫出声来。
贾贺只十几步便踏上箭楼,刚巧能瞧见数百步外,城主府内靡靡景象。遂挽弓抽箭,接连开弓三回,扭头便走。
城主府中,原本那肥壮城主搂住那新纳的小妾,不顾后者满面泪痕上下其手,却是猛然闻听笙瑟琴音当中,似乎是夹杂过两声错弦,刚要骂上两句抚琴的女子,持盏左手,便被一枚羽箭钉在墙面之上。
一箭贯穿掌心,其余两箭,碾穿两指,使得这位城主不得已推开一旁小妾,惨嚎不止。
十指连心,何况这三箭力道极强,竟是险些将两指钉烂,只余下些许皮肉连接,故而还未有多少功夫,那肥壮城主便已生生疼昏过去,浑身瘫软下来。
席间人鸟兽散,烂醉军卒纷纷出走去寻郎中,乐师舞姬更是乱作一团,往府外逃去。
而那位被强纳而来的小妾,却是愣在原地,待到人去府空过后,才狠狠冲那张丑鄙面孔啐了一口,笑得浑身震颤。
城主府大乱的时节,贾贺则是不慌不忙从一间楼宇顶檐甩出挠钩,三五息之间攀上墙头,摇头道,“许久不开弓,倒是生疏了。”
俞当复笑笑。
凭贾贺的能耐,倘若真要那城主头颅,岂能有失手,怕是存心想令此人临死前,再多吃些苦头。
本就是丝毫不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