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软硬并存,既不曾令着一众百姓生出怨怒不平,亦不曾有什么居高临下的意味,譬如清水羹汤,相当叫人受用,更何况舍得楼中走出的公子,礼数颇足,许多过路之人都是略微还礼,自行散去,唯有书生道人与少年,静静等候在舍得楼外,纹丝未动。
李居安略微蹙眉,回头将那两位守门郎唤来,沉声问道,“两位乃是舍得楼守门之人,如今楼主远游而去,难不成就要疏忽职守,依两位的旧事而言,若非是身手的确有独到之处,这份差事,只怕断然轮不到二位身上,门外如此杂乱,真要是惹上二层楼的楚公子,苦果自食。”
两人犹豫再三,还是将方才事皆尽同李居安言明,陪笑道,“李公子学识高比崇山,满腹经纶,自然是不信那相卜之术,但我二人却不敢涉险,万一真要是那道士所言不假,我两人即便再生几条性命,都不足抵大人性命。”
听罢过后,李居安瞅瞅那依旧闭目端坐的道人,自行迈下台阶,略微拱手,“敢问道长,从何处而来。”
却不想那道士张口便答,丝毫无有惊惶之意,轻摇拂尘,“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叨扰贵楼,无非缘分二字。”
李居安神色微动,白衣飘摆,“那道长不妨算算,在下应是何人。”
道人睁开双目,赞叹道,“面相极贵,虽说是初来乍到,但不难瞧出,公子胸有良谋,更是书卷气浓厚,但似乎瞧印堂当中,颇有些郁郁不得志的表象。”
李居安不动声色,咧嘴反问道,“虽说道长初来乍到,但也应听人说起这舍得楼,出入往来,必是有过人本事,不劳道长算。在下好奇之处,却是不知道长口中郁郁不得志,从何而来?”
“本公子幼时便通颂大文,生平所见典籍卷帙,也自诩不在寻常文人之下,更是距踏入仕途只差一隙,何来不得志一说?”
道人还是那般高深莫测的神色,拄起卦旗起身,淡淡笑道:“敢问公子,是否家中有兄长。”
方才神色淡然的李居安,面色登时冷硬下来。
“兄弟阋墙,小事尔,但若是公子家中大兄一遇风云化龙而走,公子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