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今日携亲军攻城,城外百步设有陷马坑洞,当中又设锐竹尖矛,马匹不能越,更无物填补,而兵贵神速,不得不过,只需我一言,自有人以性命填入坑中,令三军可渡。”
“都统不妨自问,账下军卒,如遇战时,能否皆舍生忘死,以命相托?”
老者拧紧花白眉峰,思量良久,才抬头直视贾贺面孔。
“如何做?”
贾贺不理会老者灼灼目光,而是扭转长椅,冲茶摊小二叫道,“我说小二,这茶碴子,也好卖与人喝?换壶茶水,不然爷不给茶钱。”
小二亦是叫日头晒得烦闷,刚要同这汉子骂上两句,却是叫茶摊掌柜拽住,嘀咕两声,这才不情不愿换上壶茶,没好气撂下,悻悻离去。
“说白了一字之浅,威。”贾贺不紧不慢添上一碗茶水,满意点头道,“这掌柜还算晓事,日后没准能将家业做大。”随后才继续道,“此威并非是什么军威,而是做将帅者的威仪气势如何;这帮军卒知晓替你卖命,连战连胜,自然是言听计从,从军者,哪有几个是贪图得来好大战功,挂上将帅盔缨的?大都是凭自己体魄还算尚可,前来谋些俸禄的,谁愿平白无故为旁人撇命?”
“老都统这几日同我讲过数番爱卒如子,沙盘推演时,更是说我贾贺皆是狠辣搏命的打法,有伤军心,我却是不以为然。世人都说为将帅者理应爱军如子,可平常时候就算你允他们锦衣玉食,将日常拼斗练兵降了又降,有求莫不应,就当真是爱兵如子?起码晚辈知晓,他们要的命,老都统您给不了。”
“他们知晓在我手底做军卒,胜面更大,连战连胜,胜,自然就能活下来更多袍泽,那这活下来的,为何就不能是自个儿?”
“故而纵使是看来十死无生的事,他们也愿去做,如此一来,怎会愁军势不成?”
“所以我贾贺练出的兵,历来都是在血水当中滚过来的,死者入土为安,生者胆壮山河,气震阎罗。”
“岂有不胜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