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你这力道?”云仲才要问起,便发觉自家三师兄面门有笑意浮现,紧接着便是长笑道,“小师弟,多日不见,我这当师兄的就不能有半点进境了?前几日咱可就已然内气饱足,破开了二境关口,更是得了回阴阳劲力,纵使是万钧气力,遇上师兄这阴阳软硬两面劲力,怕是也施展不得。”
少年无奈,这三师兄恐怕也是憋过良久,自个儿无心一问,倒是正中后者下怀,足够好生吹嘘一番。毕竟南公山四位弟子当中,唯有三师兄同自个儿年纪相仿,虽说是靠虚丹勉强先行步入二境,赵梓阳也从未明言心中不服,但如何都是心有不甘,如今终是破开二境,如何也要同云仲吹嘘一番。
这些事,换成初入山中,才观剑不久的云仲,只怕断然不会如此多想,每日所思所见,唯有剑气横亘于前,掌中唯有一剑翻飞,但如今却是有些不相同。
总是要见江湖之大,见江湖中人人所念 ,人人所活,才可步步明是非,知世故,并非祸事。
于是云仲索性也不再挣动,由打怀中掏出套六爻钱,递到钱寅掌中,“给二师兄带的六爻钱,当初从一位道士那软磨硬泡,竟是死活不愿卖,同他饮过一回酒,不知为何这六爻钱便被人搁到怀里,瞧着品相不高,但终日过手,已然给盘得透亮,想来亦能有些用处。”
随后少年拽开包裹,从中取出两卷画本递到赵梓阳手上,笑道,“此行去过一趟西郡首府,城中有间旧书楼,还是大师兄出手挑的这套九合枪,卷名虽说不讨喜,但听说是出自前代金孟中大家的孤本,专讲江湖当中使枪名家宗师旧事,大概最合三师兄心意。”
两人接礼,均是有些呆愣。山中都晓得小师弟向来不熟诸般驳杂礼仪,但还未至那般年纪,山中修行之人更不愿去讲凡俗礼仪,至于出行过后讨要随礼,不过是一时兴起,真拿到手头过后,反是有些不自在。
钱寅将六爻钱托到掌心当中,略微摩挲,便是动容道,“这六爻钱岂止是有些用途,至于品相差些,全然是铜钱难承其重,驮不起这份窥探天象的福禄罢了,原本以为小师弟只是略备些小礼,如今看来,却是有些重了。”
柳倾亦是走上前来,瞅了眼方才有失稳重的两位师弟,旋即又朝赵梓阳道,“三师弟莫要以为,那画本便是寻常物,大抵是缘分使然,此书始终落于那方旧书楼中无人购来,但这位金孟中大家画技,超凡出尘。传闻绘书时节,曾专门寻到那几位枪道宗师,观而后绘,卷中藏有六成神韵,若是能将此卷皆尽吃透,日后师父出关,怕是也得夸上两句。”
“至于温姑娘的礼,”柳倾一转话锋,“一路疲惫有些倦意,可惜赏不得这大好月色,先行一步歇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