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随怒走,时有迷障。
云仲曾劈柴崩得虎口绽裂,也曾试过漠城孤身应对百道剑气,更是吃过倾城毒蝉苦头,更是尝过多日观剑,分明是脚步虚浮周身无力,强撑起一口精气神,仍旧心心念念剑势走向,却从未遇上过这般情景,不知由打何处,得见柳暗花明。
“不然过两日,同温姑娘学学阵法,没准能将心思落地,不复如今浮躁。”云仲扭过脸来,同已然是昏昏欲睡的温瑜讲道,满天星斗如霜,纷纷而下,却是显得两人身形萧瑟清冷。
“不教,”少女颇不耐烦抬抬手,“阵法神通,乃是师父所授,且不说是天下难寻,总归也是师门当中的不传之学,倘若轻易与人,日后师父追问,又当如何?”
少年挠挠头,憨厚笑笑,“也是,只能待到回山过后,同大师兄求两式阵法,总不能好容易迈入阵术门槛,到头来却只晓得落下三两点雨水,同外人说起,忒丢脸面。”
“得加钱。”
少年眨眨眼,满脸狐疑。
“既是师叔求教,倒也断然无理由藏掖,”温瑜狡黠笑起,“不过起码要再添三两件胭脂,些许茶点,再者眼见得天景渐冷凉,如何也要想方设法再添两身应季衣衫,师叔看来,这笔买卖如何?”
女子多喜富贵,即便温瑜亦不可免俗,虽说这一路之上,都不曾板起面孔令云仲购置物件,但原本下山时节,云仲便只携了当初走镖时节得来的散碎银两,柳倾自作主张,又替自家这位小师弟多添了些盘缠,这才足够一路耗费。
不过眼见得天景骤然冷凉下来,温瑜衣衫略微单薄,即便是云仲向来珍钱,亦是满口应下。
原本也是金银做玩物,生来衔玉匙的仙家长女,如今却只同自个儿讨要上两三匣再寻常不过的胭脂,寻常衣衫。
“其实也不必如此节俭,”少年勉强笑笑,叹气道,“银钱若不足,凭身手如何都能赚得些,足够平日里耗费,何苦如此,汉子外出时节,兴许衣衫破旧,行头多见褴褛,倒也罢了,女子出外,如何也要在意。”
温瑜已然是困倦不堪,实在不愿多费口舌,学山间赵梓阳模样,歪歪斜斜揽过少年肩头,半眯眼道,“本姑娘面皮生得本就俊俏,何需什么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