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伯阳仰头,舌尖轻抵,迎着一轮初起朝阳,缓缓吞吐、采集着大日神曦。以似疾似缓的呼吸韵律,调动五脏六腑蠕动,锤炼周身百骸气血。
用每日朝阳初起之时,洒落下天地间,以最为精纯的一缕天地神曦,温养血髓、精血、肉窍,一并化为开掘肉身大藏的‘养分’。
此谓大荒修行法,最为基础的炼血功夫!
以温养肉身诸窍为基,运炼一缕古神真血,踏入神血、神骨、神魂三关,最后褪茧化蝶,臻达上古巨神般,恨天无环,恨地无柄,无法无天,无极无量之境。
姒伯阳十余载如一日,苦苦打磨肉壳,吞吐大日神曦,就为炼一缕古神真血,真正踏上超凡入圣之途。
只是,修行之道,难,难,难,难于青天揽明月,青天明月之上尚有通天捷径,而修行之道却难有捷径可循。
这当中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落下都非是侥幸,而是由着无数的血汗浇铸而成。
恒古岁月以来,并非没有惊才绝艳者,以惊天的缘法,获得不可思议之造化,借此实现一步登天,可这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身怀大气运千万载都难得一见。
“嘘——嘻——”
少年运炼大日金曦一缕,浑身上下散发着数十缕‘阳’炁,面色愈发红润通明,周身气血愈发‘沉重’。一滴滴血液圆润饱满,几如铅汞丹丸一般。
流淌于百骸诸窍,周身大穴之间,温养肉壳内外。‘阳’炁升腾四肢百骸,舒络血经、血髓,将混合血肉中的杂质,一一排斥出身外,大滴大滴汗珠随之滚落,含杂着丝丝腥酸腐臭。
人之凡躯,自生身胎儿之始,便沾染后天污浊,不复先天元胎之纯净。又以五谷杂粮,飞禽走兽,诸类生灵血肉果腹,肉壳中不知沉淀了几多污浊。
故而,所谓修行之道,以呼吸、吐纳、观想之法、带动浑身脏腑、经络,达后天肉壳圆满,臻先天元胎之境。返还先天本源一缕神魔血脉,以之锤炼血脉神性,化身上古神魔不死不坏之躯。
此为大荒无涯,天地无际,以人之一身,玄妙之无穷,证尽肉身无尽神藏,炼就不死不灭之躯,是为神魔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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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邑西南,山阴氏祖地!
山阴氏所谓的祖地,并没有多少神异之处,只是山阴氏的先民们,一块块青灰色的丈许巨石,堆砌垒制的十几间粗糙石舍。
然而,就这十几间古老石舍,却见证了山阴氏的先民们,自迁徙会稽山脉之后,一点点生息繁衍,并逐渐壮大的进程。
故而这些石舍虽看似粗糙古旧,但在这些山阴氏族人的心里,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更是山阴氏阖族上下,权柄中枢之所在,是商议族中大事、要事,不可或缺的重要场所。
此时石舍当中,有几个耋耄老人聚着。这些老人虽须发皆白,但一个个身材魁梧,面色红润,气血充盈,精气神极足。
尤其当中几位身躯魁梧的老人,眉宇间颇有狮虎咆哮山林大地之姿,一身的气魄雄壮浑厚之极,浑然不似天不假年的老人,精气神反倒是更胜青壮年不知多少。
这些老人就是山阴氏各脉各支的元宿耆老,与当代山阴氏首领共治山阴一万一千五百户,是如今山阴氏当之无愧的掌权者。
“咳,咳,咳……”
众老中德望甚重的姒姓耆老,姒均末稍稍皱眉,道:“最近,大山里愈发的不太平了……山里面的东西,也越来越猖獗了。”
“咱看这形势很不对头啊……”姒均末兀自长叹:“是不是咱这会稽山里,又出了什么状况,不然不会有此异象?”
“近些时候,那些山里的恶禽凶兽,频繁的徘徊在石邑四周,这些畜生的攻击意图都很明显,看着就让人害怕啊!”
“若非咱有祖上的传世神兵镇压,群兽慑与咱们神兵凶煞厉害,不敢侵犯山阴祖地,怕是早就出事了!”
一位旁支耆老稍稍蹙眉,枯瘦干瘪如老树皮的手掌,轻轻按在身前的石案上,面上露出一抹愁绪,道:“看来这大山深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咱不知道的变故,不然这些凶禽恶兽未必会如此暴躁。”
“谁说不是呢……我家的黑细腰,这些日子里,似乎也是受到了惊吓,冲着大山方向狂吠不止。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家那头细腰身上,可是有上古天狗的一丝血脉,对危机的感知极为敏锐……”
又一位耆老在一旁念叨着,最后不禁摇头叹息:“莫非,是山里的哪个‘大家伙’,从长眠中苏醒,要出来掠食?”
此言一出,似是触碰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几个耆老话音陡然一滞,神容不禁浮现一抹刻骨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