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鵊
一个用秘法钢钎刺穿其后脑,不断搅动着内里的脑浆,使得他发出哀嚎,同时控制他前进的方向。
一个则挥舞闪烁着雷霆的钢鞭,进行惩戒。
这些景象,任是谁都能看出正在发生什么。
陶潜扫掠一眼,杀意涌动,却并未立刻下死手将这些妖僧斩了。
那样,也太便宜他们了。
而是蓦地开口道:“阿弥陀佛!”
佛号响彻,浮屠降临。
恐怖威压落下,瞬间将城中除凡民百姓外,所有红袍妖僧都镇压在地,膝盖碎裂,趴伏于烂泥之中。
即便是那头已异化的妖僧,也照样如此。
“妖僧邪鬼,造孽如斯,皆该死。”
“只殒命之前,贫僧要你们先受一番业火焚魂之刑。”
话音未落,那通天浮屠上飘落朵朵红莲业火。
各寻了一妖僧,开始烧灼起来。
下一刻,无比凄惨的哀嚎响彻城中。
相比刀斧加身,或是旁的酷刑。
业火焚魂,更要痛苦何止百倍,万倍。
不久前还残暴嗜血,禽兽一般的血瓦妖僧们,此刻俱都是面目扭曲,疯狂哀嚎求饶起来:
“饶命,饶命啊。”
“杀了我,求求大师杀了我。”
“快,动手杀了我们,我们是畜牲,是禽兽,现在是最好报仇的时刻,杀啊。”
“杀了我,只要杀了我,什么都给你们。”
尽管妖僧们疯狂呼喊,却无一人愿意出手令他们解脱。
此省化作地上佛国,百姓们都有了些见识,知道佛门业火之威。
杀了这些妖僧,反倒是大便宜。
虽有了这些景象,但城中却并无多少真诚谢意,一众凡民百姓都不敢抬头去看那通天浮屠。
偶有胆大的,眸中也多是惊惧之色。
见此一幕,众人皆是不解。
能借人道气运洞悉人心的陶潜,自是能看出来。
但也不解释,只是默默下了浮屠。
也不施任何轻身之法,任由自己那一双不沾染任何尘埃的洁净双足,落入血污烂泥之中。
陶潜这举动,倒是让原本正在呆滞、崩坏中的甄不痴醒转过来。
这妄人,下意识便喊道:
“不可!”
喊完后,他也觉不对。
但却无有收回之念,只满面悲痛之色,连连哀叹道: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大师你若要救苦救难,施为些妙法神通便是,何必让自己那无垢佛体,沾染着凡尘污血腥浊。”
陶潜自是不理甄不痴,落入城中后。
看着眼前疮痍,深吸了口气,也不言语,只是径直挽起僧袍,也将自己当做是个凡人,开始帮助城中百姓救人、埋尸、清理污浊、修缮房屋。
初始时,尽管凡民们也都被这如同神仙真佛般的佛子降临凡尘的举动所惊。
但眸中恐惧,乃至于憎恨之色,丝毫不减。
陶潜所到之处,百姓们如避蛇蝎。
直至半炷香过去,见他毫无作伪,且那浮屠佛宝上一众神仙妃子女菩萨也都跟着下来一起救灾,无有任何诡迹,这才纷纷靠近过来。
又过一炷香,因陶潜没有使用任何神通法术,甚至于主动蒙了灵宝妙体自带的离尘净体之效。
陶潜也渐渐遍身泥血,汗尘覆发,一身狼狈,更添了不少割伤挫伤,瞧来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无垢佛子的风范,倒像是污浊血沼中打滚一番出来的脏僧。
这些改变,让仍旧坚守浮屠不下来的甄不痴愈加悲叹,口中不断喊着“暴殄天物”、“洁物蒙尘”云云。
而城中百姓,却都放下心防。
他们中为首的一人此时走出,是位苍老不堪的僧官。
身躯老迈,满脸悲苦之色,一双白眉似永远都皱着一般。
其对着陶潜颤颤巍巍施礼,道了一声佛号。
旋即,又问道:
“佛子打哪里来?欲往何处?意欲何为?”
陶潜好似一开始就是在等这位老僧现身,前来发问。
如今闻言,立刻郑重回了一礼。
而后一开口,答问同时,也顺势揭了这老僧根脚。
“贫僧无垢,打南海来。”
“入世历练,自度度人。”
“来此宝地不为旁的,惟愿只手覆灭此间孽地【恶人国】,欲让诸恶先偿业债,再尝恶果。”
“还望珈蓝护法行个方便,开了门户,允贫僧入内。”
“此国覆灭后,若珈蓝护法没个好去处,贫僧可为你引荐一二,不拘是自在寺还是观音寺,贫僧都有些颜面。”
这几句吐出,顿时令甄慈恩,以及那一众来历复杂的莺莺燕燕露出惊骇之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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