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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你尝尝这鱼做的还合你胃口不?”小青笑颜如花。
庄虎臣夹了一筷子鱼肚子,慢慢送到嘴里品尝,点了点头:“不错,味道好。”
小青见他喜欢,就忙又夹了一筷子送到庄虎臣的青花釉里红瓷碗里,半是夸耀半是抱怨道:“这兰州太偏了些,每日就是牛、羊肉,菜也就是些青菜、萝卜,想给爷弄几个可口的都不容易,有银子也没地买去。”
庄虎臣笑道:“这就不错了,今天这个鱼好吃。”
楚颦儿笑道:“这个兰州别的鱼都稀罕,唯独黄河了的大鲤鱼比别的地方的都好些!我是没有小青妹妹的手艺,昨个兰州知府送进府里一个河南长垣的厨子,听说豫菜里的有道鲤鱼背面还是很是不错的。”
小青忙夹了一筷子递给了楚颦儿,对这个主母她本来是不服气的,又觉得自己跟庄虎臣圆房早了些,就存了争宠的心思,指望着早点给庄虎臣生个儿子。结果肚子不争气,都几个月了也没怀上,等到庄虎臣在北京大婚的时候,李鸿章、庆王都亲自参加,楚颦儿又被封了诰命,就死了这条心了。
长子和嫡子那是差了太远了,自己一个贱民、乐户出身的女人和官宦家小姐争什么啊?再加上楚颦儿年纪虽小,但是治家颇有章法,也就安心的服软,将来能有个儿子就算是个盼头了。
冰儿平日是跟楚颦儿不分什么主仆的,又是共过患难的,自然说话不同别人,她有些轻蔑道:“小姐,河南人会做什么东西啊?他们就晓得煮个什么胡辣汤,哪里比的京师、上海?就是和山东、四川、安徽人比起吃来,都差了许多。”
楚颦儿笑道:“这你就不晓得了。洛阳的水席在唐朝就声名赫赫,武则天都说好!到了国朝,河南长垣的厨子就更是名声大噪,宫里的御厨好多都是出自长垣,河南菜虽然声明不如川、鲁、徽、粤出名,可是长垣地厨子却是比别的地方半点不差,他们兼收并蓄,博彩众家之长,做的才非鲁非粤,却是味道极佳。当年庄亲王家的老福晋做六十大寿,就指名非长垣的厨子不用。”
楚颦儿官宦人家小姐出身,在家里听父亲说的也多了,耳濡目染自然对官场的见识比小青强了许多。
庄虎臣听的频频点头,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了些触动,但是还不真切。只是隐隐的感觉厨子的学问里,怕是也有治国之道吧?
治大国如烹小鲜,楚颦儿地一句兼收并蓄让庄虎臣觉得似乎有些政治上的事情也有相同之道。
庄虎臣前几天答应了巴恩斯给他一支干净的军队,甘军虽然还有些战斗力,但是也就是七个营头的回回马队还凑合,其他的人基本和绿营也差不多了,而且军纪之差。更是比绿营尚且不如。
军队的作风已经是这样地,如同一件被墨汁泡过,再怎么洗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既然不可用了,没必要将就。庄虎臣狠狠心,除了马队以外,都改成了修城、搬运的辅助兵种,战士重新招募。
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话在甘肃不好使。甘军的招兵大旗一竖起来,立马就围满了报名的。弄的几个募兵站排起了长龙。
庄虎臣原本打算先招募一个镇的兵马,行了文给朝廷,立刻照准,但是粮饷这些东西还是老一套,由陕西、甘肃、新疆地厘金支付,由西北自筹。
人太好招了,招募八千人。甘肃各地报名的五万有余。挑挑拣拣,身体棒、年纪轻的还有一万五、六。
甘肃太穷了。老百姓饭都出不上,守着几亩山坡地都不见得能要活一家子,更别说很多人根本就没地。连一些小地主都是耕地的时候排头打拢,家里都连头大牲口都没有,一般人就不用提了。
庄虎臣后来一看,多些就多些吧,目前还养活的起,就都收下了。
一家四口人正在吃饭,赵裕德走了进来,庄虎臣忙招呼道:“赵叔,坐下一块吃。”
楚颦儿带头,三个女人给他行了礼,赵裕德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庄虎臣一直没把赵裕德当官家看待,这些女人自然也就当了他是个长辈,况且官宦人家都有规矩,伺候过老辈的奴仆比年轻的主子更受尊重,更有面子些。何况哪个敢拿赵裕德当奴仆的?
赵裕德对庄虎臣道:“少爷,兰州知府求见。”
“兰州知府?哦,就是给咱们家送个河南厨子的那个?”
楚颦儿笑着点点头。
庄虎臣笑道:“吃了人家的嘴短,好歹人家送了个厨子,不见见也不合适。”
冰儿撅着嘴道:“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爷都来兰州快两个月了,哪正经在家吃过顿饭?”
楚颦儿用眼睛白了她一下,冰儿才没敢再说下去。
庄虎臣换了官府,兰州知府早就候在签押房了。
兰州知府见了庄虎臣连忙行了庭参礼,庄虎臣安排戈什哈送上了茶。
略微寒暄了两句官场套话,庄虎臣问道:“你老哥有什么事情?”
兰州知府苦着脸道:“卑职若无要紧地公务,也不敢搅扰抚台大人。“
庄虎臣笑道:“不妨事,公务要紧,有什么就说吧?“
兰州知府苦着脸把事情说了,庄虎臣听的脸上阴一阵晴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