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兰州到盛京的窄轨铁路即将通车了,这个消息让庄虎臣小小的高兴了一下。这条铁路里花的钱海了去了,连美国铁路大王哈里曼也不得不向最讨厌的摩根家族出让了一部分的股票才凑出了这笔钱,西帮里有见识的商人也拿出了不少钱,英国人、法国人都来凑热闹,但是这个钱花的绝对是值得的,哈里曼家族和所有的股东都明白,铁路的二十年经营权那意味着今后所有中国内地往东北和俄国的贸易,他们都能收到钱,这将是一笔大的吓人死的巨款。
也有不高兴的,美国政府就很不高兴,原本美国政府以为修建这么一条铁路,将可以抵消俄国西伯利亚铁路自定运费所带来的俄国商品价格上的优势,美国的商品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中国,甚至为了这个目的,美国已经秘密动员了菲律宾的海军陆战队,万一中国朝廷不识相,那就用大炮来说话。
没想到,庄虎臣和哈里曼的谈判几乎只用了一分钟,剩下的就是西帮的商人和哈里曼谈今后的股份以及获得利益以后分赃的事情了。事情办的出乎意料的容易,这让美国国务卿海.约翰傻眼了,原本他是希望能让哈里曼出资修这条铁路,而由美国政府出面和清国政府争取这条铁路的经营权,实在不行的话,也要求起码运费方面由美国来定,现在好了,哈里曼和清国商人组成的“西北铁路公司”获得了经营权。清国的政府根本就没参与这件事情,难道也用大炮和哈里曼家族说话?
哈里曼可比清国政府难对付多了,连总统还得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没有金融大王摩根家族和铁路大王哈里曼家族地支持。西奥多.罗斯福连总统恐怕都当不上,竞选的经费可都是他们出的啊!让哈里曼对来自美国地货物降低运费?那简直是做白日梦,哈里曼家族对每一个铜板都看得比磨盘大。而且即使哈里曼愿意降低运费,他说了也不算啊,董事会还不把哈里曼给撵出去?美国、法国、英国、清国,无数的大财团在这条铁路里都有股份啊!而这些大财团的背后都有他们所在国的政府的支持,这个“西北铁路公司”后台硬的怕人!
美国公使康格被国务卿逼的想自杀,可是哈里曼家族是他一个小小的公使能惹的起地吗?况且自己还收过“西北铁路公司”一万块中国龙元的好处费,只好硬着头皮对国内的指令一拖再拖,反正国务卿也得罪不起哈里曼家族,这场皮有得扯了。
俄国人也不高兴。俄国公使在北京总理衙门里拍着桌子叫的震天响,把庆王地脑袋都吵大了,俄国驻包头领事也到了兰州找过庄虎臣,庄虎臣直接把他打发到了“西北铁路公司”。想扯淡去和哈里曼慢慢的扯,老子没时间伺候。哈里曼家族连美国总统都不怎么买账,何况小小的俄国领事?负责西北铁路事物的小哈里曼连面都不见他,派个下人就把俄国领事给打发了,架子比皇帝还大。
俄国领事把消息通报了远东总督阿列克赛耶夫,他气的七窍生烟,可气归气,沙皇可没给他和美国人开战的权力,他也只好作罢,反正美国人修铁路与他何关?而彼得堡里除了维特伯爵对这件事情极度关注之外。其他的俄国大臣都觉得不过是修条铁路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维特伯爵为了这件事情,多次在沙皇面前聒噪,弄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最后干脆就不见他了,这个老家伙说话太讨厌了!
“俄国的衰落将会从西北铁路通车地那一天开始!”
这句话,差点没让沙皇一怒之下把维特给砍头了!咒老子啊!强大地俄罗斯会衰落?俄罗斯在自己英明的领导之下,只能更强大,迅速的超过大英帝国,成为世界上最强盛的帝国!完成自己老子亚历山大三世的梦想。|||成立一个莫斯科----北京的超级帝国!
庄虎臣看着大营里放着的沙盘。一条模型铁路穿山越岭由兰州一直通向盛京,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有了这条铁路,运输线就有保障了!庄虎臣的空间想象能力不足,看军事地图经常是看得云里雾里,所以就养成了看沙盘的习惯,这个东西够直观,即使是不懂军事地人看了以后,也多少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公案上摆着几分电报译稿,都是各地督抚要求庄虎臣联名上奏朝廷地,有的是要和俄国开战,有地是要严守中立,有的是要表面中立,暗地里支援日本。
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的,都是满纸的忠君爱国,实际上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庄虎臣已经当了三年多大清的官了,这官场里的水有多深,现在是深有体会。稍有不慎,就是个粉身碎骨的结果,庚子年被当做祸首惩办的那些大臣和反对向西洋人开战而被慈禧杀的那些大臣就是榜样,岂能不慎重?
“报告!”外面的亲兵大叫道。
“进!”
一个背着洋枪的亲兵雄赳赳的走了进来,两脚“砰”的一顿,右手平胸行了个军礼:“报告大帅,李贵李大人来了,在大营门口求见!”
庄虎臣眼睛一亮,叫道:“快,马上把他叫进来,另外,把王天纵、马福祥、孙明祖、巴恩斯都叫过来,这兔崽子,快两年都没见到他了。不,不,我去营门接他去!”
庄虎臣飞快的出了帅帐,远远望去,衙门口一群穿着黑色英国式样巡警服装的人骑在马上,每个人的腰间都佩着一把细长的西洋
一个身穿黑色警官服装的男人从一匹高大地阿拉伯战马上跳了下来,紧跑了几步,噗通跪在地上,抱住了庄虎臣的大腿。带着哭腔道:“少爷,我都快想死你了!”
庄虎臣眼睛也是一热,拉着他道:“行了。行了,快起来吧,都是二品的大员了,还哭地孩子一样,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像个什么样子。”
这个男人这才站了起来,眼眶红红的,浓黑的眉毛,没睡醒的迷糊脸,不是榆林堡的两大恶奴之一。和陈铁丹并称为“哼哈二将”的李贵又是哪个?
“小兔崽子,长大了,结实多了!”庄虎臣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震的自己手疼。而李贵则是纹丝不动。
“回大人地话,标下带着老甘军的弟兄,每天在天津操练,日日不辍,呵呵。”李贵先是一本正经的回话,说到后面就是咧开嘴,呵呵的傻笑。
“小子,好样地,有出息了,现在都是二品大员了!和我已经扯平了!”庄虎臣看他头上煊赫的二品顶戴和单眼花翎。也不禁啧啧称奇。这个小子升官升的也太快了!
李贵带着巡警进了天津,后来又派了两千巡警进了北京,老佛爷原本担心洋人不许大清在天津驻兵,而大清不驻兵,那洋鬼子就驻兵了,恐怕太后从此是没有安稳觉睡了,李贵这几千警察轻松的收复了天津,很是让慈禧高兴了几天。大清搞的新官制正在逐步实行,李贵被封了个“大清警察总署”署长的职务。从二品的高官了!而且马上就要设立“巡警部”。李贵应该是这个新成立的“巡警部”尚书的不二人选!
不用李贵也不行啊,满大清的官。x谁知道警察是个什么玩意?
“哎呀,小王八蛋,你还知道回来啊?两年了,连封信也不知道捎给老子!”老远处就听见一个粗嗓子叫着,这个声音除了马福祥就不会有别人了,王天纵和他一起快步往辕门口走来。
“哎呦,马哥!兄弟本来是准备给你老哥烧封信地,顺便烧点元宝、纸钱、童男童女什么地。可是又怕天津离兰州太远,被别人给截糊了,所以就屁颠屁颠的回兰州,亲自烧给你!”一个“烧”字咬的格外的重。不过此“烧”非彼捎。
“小王八蛋,咒老子,今天晚上灌死你!”马福祥笑骂道。
“谁怕谁啊?一人一坛子,谁怂了就是小妈养的!下酒菜是一人一个猪头!”李贵一本正经的道。
“猪头?”王天纵看着马福祥偷偷的乐,他可是个回回啊!
马福祥也只是笑,和李贵两年不见了,这个小子是最好玩的,和他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叫烦心了。马福祥看看王天纵,两个人都是急忙把眼光错开,俩人一模一样的做贼心虚。
马福祥地堂妹看上了王天纵,可她是个回回,按照回回地规矩只能娶进来,不能嫁出去,可是马福祥要是硬拦着觉得不够兄弟义气,要是不拦着,又觉得坏了回回人家的规矩。而王天纵也觉得和马福祥地妹妹相好,有点对不住朋友,可是让自己真的以后就不搭理马樱花,又觉得心里舍不得。
庄虎臣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李贵怎么跑回来了,就问道:“你怎么从天津跑回来了?”
李贵的脸沉了下来,喃喃道:“我听说赵叔伤了,我急的不行,连夜就从天津往兰州赶,少爷,赵叔的伤怎么样了?”
“好了一大半了,只是洋人大夫说,今后怕是要落个天阴下雨天就咳嗽、胸口疼的病根了。”
李贵的黑脸狰狞着,黑虫子般又浓又短的眉毛倒立起来,磨着牙齿道:“这些杀不完的狗贼!大人,这些狗崽子在什么地方?交给我摆布!”
庄虎臣淡淡的道:“已经杀了。”
“杀了?也太便宜他们了。”李贵有些失望了。
李贵向来迎接的人看了半天,疑惑道:“大人,怎么不见铁蛋了?”
庄虎臣笑道:“他出洋了,去了澳大利亚。”
李贵脸色一变:“怎么,铁蛋犯错了?少爷你不要他了?”
庄虎臣对他屁股踹了一脚道:“放屁,净不往好处想,铁蛋和你一样。去办大事去了。”
李贵恍然大悟,呵呵傻笑了一下,又道:“大人。咱们去看看赵叔吧?我想他想的不行。”
庄虎臣点点头道:“过一会吧,现在是他睡下午觉的时候,冰儿和小青在医院伺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