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温柔娴静的苏寒芝,这时却变成了一头咆哮的母狮,向赵冠侯倾泻着自己的愤怒“赵冠侯,你就是个忘八蛋!我从教你学好,走正道,为了你,就算豁出命去我也不在乎。打咱们在一块,心里早就许了你。我没图过你房子没图过你的地,就图你个人好,可是你现在不往正道上走,不但当混混,还要去站笼充好汉,你知道这几天那里站死多少人?我跟你怎么的,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也就不活了,可你还非要去,这不是要逼死我么?跟你挑明了,我乐意跟你过日子,也不在乎你家里要什么没什么,哪怕是你真的瘸了,走不了了,我也愿意跟你。但是我要的是过安生日子,不是个靴子里塞攮子,袖子里揣斧把的。你知道么,听你去站笼了,我抱着芦席去,就为了给你收尸,想着给你收敛完了,我就找棵树吊死。我为了你连脸都不要了,你怎么就不能为我想一回呢。”
她情绪激动的无声痛哭起来,没有哭声,但是眼泪却如同开闸洪水“我知道你为了嘛,不就是大酒缸那边的马大鼻子他们么。他们不是好物,可是我只要不招他们,他们也不敢乱来。再,还有凤芝妹子在,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呢?你要是真的站死了,你让我怎么办啊。姐求求你,别玩命了行么?只要你今后别出去晃了,姐想辙养活你,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就行。”
赵冠侯并没有因为她的一记耳光,或是这种咆哮而愤怒,相反只觉得心里最柔软的部位,被她狠狠的戳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又与另外一个时空里,那个火辣干练的女子合而为一。
莫尼卡从来不会哭的,也不会像苏寒芝这样,委屈的求自己什么,最多会把自己打个半死,然后赶到车库去。但是有一,两人是一样的,那就是对自己的爱。
他的手在怀里摸索着,掏出了一条崭新的手绢,不管混混生计如何艰难,身上总要有一条干净手绢,这便是体面。他用手绢为苏寒芝擦着脸上的泪水,又擦着额头的淤伤
“姐,疼么?苏春华那老东西是有名的性情古怪,你何必真的去磕头,如果有个好歹,又该怎么是好?我知道,今天这事是我做的欠考虑一些,可是除此以外,我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保住姐姐你的平安。马大鼻子那些人是新出道的,有胆子没脑子,一时冲动,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我不能拿你的安全去赌,即便是凤芝,也不能一直保护你。我是想要保护姐啊,只要姐没事,我不就是断两条腿么,意思。”
夏季里两人穿的衣服都不多,这时房间里只有两人,彼此听着对方的心跳,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少女身上那非兰非麝的体香,与男子血腥味、药味与汗味混合的味道混杂一处,苏寒芝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妥,忙坐起身来,脸红耳热的整理着鬓发。
赵冠侯却是在前世有着丰富爱情动作经验的主,与莫尼卡每次执行任务后,都会酣畅淋漓的折腾很久,解锁了几乎全部姿势。加上他本身是生长在西方,也远较曾经的赵冠侯开放,方才与苏寒芝贴身在一起时,身上就已经有了反应,这时忽然一把捉住她的腰,将她再次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苏寒芝不防这一手,闪避不及,被他抱在怀里,头发、耳朵上接连被他亲了几口,不由又羞又怕。想要挣扎,又把弄伤了他,只好声着“凤芝妹子一会来了……你的腿……”
考虑到自己的腿,赵冠侯遗憾的发现,现在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但依旧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才放开。在他看来,这其实没什么要紧,可是苏寒芝连脸带脖子都红了,又羞又急的还要打他,可是看他血肉模糊的样子,最终是没下去手。
“你……你不学好,欺负人。你拿我当了那些不要脸的贱人了。大白天的,怎么就……怎么就敢?”她着话,就又是要哭,赵冠侯只好连连的赔不是,另一方面也暗自后悔,自己终归还是有些大意,忽略了这个时代的特色。
大金国攻灭大宋以前,就接收了许多南方投奔的儒者,并用他们的理论建立起了自己的文教乃至道德体系,其中对于女性的束缚,与历史上曾经的理教大兴时代接近,强调女性必须从一而终,把身体交给谁,就要一生属于谁。
乃至于夫妻之间,也不能随便亲热,像是这种亲额头,于苏寒芝而言,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屈辱,如果不是她和赵冠侯彼此有意,就为这一口,不定就要闹出一场轩然大波。
好在眼前没有别人,两人之间也是青梅竹马,他讨好了几句之后,苏寒芝也就不再发怒,只是依旧像姐姐对待顽皮的弟弟似的嘱咐着“以后不许这样了啊,我是你姐……在咱们成亲之前,可得规规矩矩,不能让凤芝妹子她们笑话。你这个腿怎么样,骨伤有苏先生的药是没事的,可是这外伤也不好办,我先把这药给你上上。”
到上药,问题就又来了,赵冠侯被打个四面见线,腿上几乎没了好肉,要想上药,就得褪了中衣才行。这种事一做,差不多他对苏寒芝而言,身体上就没有秘密可言,让一个大闺女做这事,即使是恋人,也是很有些为难的。
不过苏寒芝倒是没有那么羞涩,她只犹豫了一阵,就咬咬牙“姐时候也给你洗过头,这没什么。就当你是我亲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