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有这样的命令,内田知道情势紧急,外交上的争分夺秒已经开始,其索要的款项,被赵冠侯赖去大半,只承认了一千四百万赔偿。内田却也只能签字,以和约内的损失,换取和约外,金国在关外战场上的支援。
条约终于签定了。
与之前谈判的条约相比,主要更改为以下几项:
其首项为赔款,朝廷赔款各国白银两百兆,分三十九年还清,年息四厘,分三十年归还。以海关税、常关税和盐税作担保。
次为武器禁令,改为只允许向普鲁士购买军火,普鲁士承担监督管理责任,为期两年,到期之后再行观察。
再次则为使馆之内,允许华人居住,但是需要大金朝廷做保,保证居住使馆区之内的华人身家清白,素无作奸犯科之事,亦无反洋倾向。
除此三条以外,余者变更不大,但只这三条的更改,却已然算是难得的进展。
贤良寺内,章经远将所得到的消息,一连价的向父亲进行汇报。
“铁勒方面据说被砍的最狠,一百三十兆的银子赔付,赵冠侯只认三十兆,不等那个格尔斯发火,他倒先发了狠。拿出了在津门当混混的劲头,直接拍了桌子。说要是要,就是这些钱,要是不要,一个子没有,不服气就来打一仗,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赢的了。这小子,倒是有点混不论的劲。”
赵冠侯从火场里救出章少荃,章经远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赞许之意。章桐的精神,也变的好了一些,坐在那里点头微笑。“现在的赔款,降到了多少?”
“几家合计,赔款降到了两百兆,比原来减了一半还多。”
“然后呢?”
章经远一愣,“没了啊。”
“就这些,就把你高兴成这样?”章桐摇摇头“两百兆比起马关来略少,但还是要赔的。朝廷的马关旧债未清,又添新债。没有钱,就要借债,借了债,就要还息,连本带息,一样是几百兆的赔款。虽然他减下去一半,但终究不是我们赚了几百兆,而是赔了几百兆,有什么可高兴的?至于武器购买,百姓居于租界,本就是我国应有之权力,如今却被看成外交大胜,这番丑表功,我可是一点也不觉得欢喜。”
他说到这里,情绪激动之下,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章经远也被父亲说的垂头丧气,没了方才的兴奋。
章桐过了半晌之后,长叹一声“我少年科甲,中年戎马,晚来洋务。辛苦操劳几十年,只盼望着,中兴大金江山,建不世之功业。却不想,晚来落到这么个下场。朝廷恨我,百姓骂我,天下之间,几人懂我?江山如此,国势如此,难道是一个章少荃,就能力挽狂澜的?宰相合肥天下瘦。哈哈,老夫搞的家徒四壁,难道这个天下就能好了?笑话,笑话。”
章经远见父亲忽现狂态,连忙上前道:“爸爸,我请郎中给您看一看,您是不是哪又不舒服了。”
“胡闹,我舒服的很,从染病到现在,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舒服过。我自从办洋务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说我卖国,这一回,卖国的帽子终于扣不到我头上了,我心里高兴。你出去,把翠玉和冠侯找来,我要叫他们陪我喝几杯。在他们来之前,谁也不许打扰我。”
一个时辰后,赵冠侯杨翠玉由章经远领着推门而入,却见章桐斜靠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双目紧闭。赵冠侯仔细端详一阵,猛的上前摸脉,却觉身体已经冰凉,一代名相,北洋鼻祖,在和议即将完成之际,含笑而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