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次郎武田信玄义子的身份在众人之中最为显贵,这话不是他来回答还能是谁?可他四处看着全没意识到这话需他来回答。
这义子虽是假的但安倍我孙既不戳破他就得演全,只是他这般茫然四顾又怎会配合?他把安倍我孙晾了半晌,弄的安倍我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结衣偷摸拧了小次郎一下,忙给他使眼色。他这才意识到,连忙行礼说道:“一切听从大人安排。”
我孙也尬笑一下微还一礼,径自退去。
众人几日甚为劳累,便由安倍家门人引入房间各自睡下了。
小次郎躺在床上便呼呼大睡,呼噜打的震天响,直至入夜才悠悠转醒。
这一觉睡的太好,身体疲惫一扫而空。只是这大半夜的起来肚子却饿的‘咕咕’直叫,他也不好意思叫醒其它人便独自抹黑起身欲寻个安倍家门人要些饭食。
其时夜已渐深,门人尽皆睡觉去了,小次郎一寻之下还哪里寻的到?加之他不认路,兜兜转转走了半天依旧走回到前院。
他白日里便被前院气度所震撼,此刻一见更不同凡响。
白日里那地上的鹅卵石甚是斑驳参杂,看不出有何等意境。此刻月光泻地,银光满身,顿觉脚下的鹅卵石如镜似璃。那白日里斑驳的石头经月光一照顿生妙处与石头纹路交相辉映,颇有雨点湖面清新淡雅之感。
前院极为空旷,站在其中便似站在了一片广大的湖泊之上,加之此等景象,颇有阴雨霏霏、雨滴倾泻的意境着实令人大畅胸臆。
小次郎长舒一口复又向后望去,明亮的灯笼自屋檐起沿着墙边挂满了一圈。灯笼之上个个印着安倍家本家的家纹,远远观之十分肃穆。
房屋通体漆黑与黑夜融为一体,细看之下竟是实木所造,在加上屋顶雪白的瓦片使得屋子颇有气相庄严之感。
小次郎望着望着竟然痴了,如此亦庄亦淡、亦肃亦雅、交相辉映、相辅相成之地着实少见。殊不知是哪位能工巧匠才有如此奇思妙想。
他兀自在当中愣了半晌,直到一人慢慢走过才缓过神来。
但见那人一身雪白、头戴黑帽、面目消瘦、迎风而立,颇有仙人之姿。
他走上前来先是躬身行礼,“安倍家安倍多喜向大人问安。”
这语言从他口中而出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显出极好修养。
小次郎也还了一礼说道:“你也好,我叫佐佐木……”
他白天知晓自己要装作武田信玄的义子,一时之间反应不过,差点又说错话,急忙改口,“我叫……武田小次郎。”
多喜可不想安倍我孙那般疑心,听了这话语恭敬的点了点头。
小次郎尴尬的笑了笑,他实在不会说谎,这番话还是结衣再三告诉他才记住的。
‘咕咕~’小次郎肚子又叫极为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你们家厨房在哪?我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有些饿了”
“我安倍家过午不食,自没有晚饭,现下也没剩余。”
“那……有没有酒?我跟你说我可好久没喝了,馋死我了。”
多喜听了这话颇有怒气,他们安倍家几百年来从不食酒肉荤腥,他这一问便如同侮辱安倍家一般。只是小次郎身份尊贵,这话颇为无理却不敢多做计较,颇没好气的回道:“没有!”
“那……好吧。”
“明日乃是我们安倍家一年一度的内门试炼,内门弟子相互比试,不知武田大人是否愿意赏脸观看。”
小次郎心道“式神比试,这倒是有趣的紧。”
忽而心中又想起那日安倍玲子手中的两个式神,不禁心痒了起来,便一口应了下来。
多喜又是一礼,嘴角不经意间闪出一抹狡黠,只见他低声念咒,“万法诸项,于我为助。山川草木,于我为引。急急如律令!”
咒文念罢,一股古老质朴的气息弥漫四野,刹那间从身前闪出两尊式神。
左首那一式神生的豹头环眼、满面钢髯,手中两杆长枪烈烈当风,足下两朵祥云瑞气腾腾。面上庄严肃穆却颇有狠辣之色,正是‘北斗七式神’之一的武曲。
右首的那一位形似雄鹿、通体修长,头上两角隐有金光、嘴边两腮各有一缕斑白胡须。足下四蹄踩着一片硕大乌云,朝天一嘶,顿觉月影婆娑乌云遮月,乃是‘北斗七式神’之一的禄存。
小次郎心头一紧,强笑道:“你这是要与我决斗?”
多喜回道:“比试而已,奉家主之命试试‘安土桃山之鬼’的深浅。”
小次郎眉头轻挑,会心一笑,悄悄将‘鬼刃’拔出一截说道:“明日不是你安倍家内门弟子的试炼吗,怎么扯上我了?”
“家主说,武田家和我安倍家同属关白秀吉手下家臣。我安倍家甚少与诸家走动,故而借明日内门弟子试炼之机与诸位切磋一二。只不过……我怕众位实力不行命丧当场,所以今夜便找你比试比试,还请不要见怪。”
小次郎嘲笑道:“你确定不是为你妹妹安倍玲子报仇的?”
“报仇也好不报仇也罢都是我安倍家自己的事,今夜切勿留手,动手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言讫,小次郎突施偷袭。
但见黑光凛冽,轻吟一声,‘鬼刃’应声出鞘,一招‘燕回斩’中居合诀随声而至。
这一招虽剑走轻盈却也不落大开大阖之威,一剑斩出开碑裂石不在话下,直斩多喜咽喉。
多喜极为轻蔑的笑了笑,足不抬手不动,式神禄存闪身而出,周身刮起烈烈大风将‘鬼刃’弹了开去。
小次郎也知这一剑断不会如此轻易得手,心下稍沉复要再斩一剑,却听多喜言道:“大人好生心急,你我比试乃是相互切磋,怎滴突下杀手?”
“你不是没受伤吗?反正我这一剑也要不了你命去,堂堂安倍家长子还计较这些?”
小次郎这话说的太过无赖,多喜一时气急怔了一怔,就在这当口小次郎又出一剑,依旧是‘燕回斩’中的居合诀。
多喜心道“原来传闻中的‘安土桃山之鬼’竟是这等货色,我以前也忒高看他了。这一招刚刚用过,现下又来是想再被我挡下吗?”
他依旧动也没动,任由禄存自动防御。小次郎嘴角轻笑,不等剑气逼到便发足而奔。
多喜心中惊疑,“这招明明对我没用他跑个什么劲,难道是……不好,上当了!”
这一剑小次郎用的是‘缠字诀’,不过是以‘居合诀’的剑招使出来罢了。
他先不守规矩斩出一剑为的就是令多喜看轻自己,这样便能有机可乘。
小次郎心道:“他家妹子我尚且打不过,他这当哥哥的定然比妹妹厉害许多。不过……实力不济是一回事,战斗输赢可又是一回事。”
他一面绕着多喜画圈而跑一面接连使出‘缠字诀’。
多喜只觉四面八方剑影晃动,重重剑风排山倒海般向自己压来,心头一惊说道:“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无耻匹夫,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
小次郎回道:“没什么小玩意而已,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多喜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哂,你可看我手足何曾动过?”
“是吗?不知这招你又如何应对?!”小次郎已在多喜身边布下重重剑风,似一堵围墙一般将他团团围住。
多喜却不慌不忙,似众多剑风有如无物,朗声回道:“有什么招式你尽管试出来吧。”
“如你所愿,秘剑系——燕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