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寿庚被五花大绑。()拖死狗似的拖进了蒲家宅邸。妻子、儿女。一个个被抓住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被整箱整箱抬到院子中间放下。这些都是他累年积聚的不义之财。
虽然出逃时已有了放弃这些的觉悟。但亲眼看到家人被捕、财产被抄。蒲寿庚还是心痛如绞。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院子里就剩下李鹤轩带着阴狠劲儿的声音:“各位兄弟仔细了。金珠宝贝可得看好了。千万别跑到自己腰里去。要钱还得有命花。”
陆猛看看他。一脸不屑:“吕宋岛斗大的金子。兄弟们都没起贪心。这点子财物。值得么?”
李鹤轩一边指挥人给箱子贴上封条。一边暗暗发笑。陆猛这傻泥腿子。就知道黄金值钱。殊不知蒲寿庚家中的古董、字画、珍珠、宝石。比黄金珍贵得多!偌大一个蒲府。真是金山银海。鸽子蛋大的珍珠、闪闪发亮的宝石、一轴一轴吴道子、韩斡、粱令瓒的名画……根本不可能详细的清点。只能统统装到箱子里。贴上封条。运到琉球再慢慢整理。
“咦。怎么回事?”李鹤轩发现很多女眷们头上身上戴满了珠翠。一个个头上插的跟孔雀似的。“钱小毛。你怎么搞的。我怎么下的命令?”
自打击灭陈家海盗一役。心黑手狠的李副科长就多了个职务:善后置制大使。专管抄家、灭族、杀俘虏之类损阴德的事儿。这家伙缺德带冒烟。楚风此举正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钱小毛一听就挠头了。李鹤轩是说的把所有财物装进箱子里。自己也是这样执行的呀。蒲府里面别说金银珠宝。就是砚台、字画、绸子缎子也没落下。一间间屋搬得只剩家具了。他弱弱地问道:“李大人。那些红木家具也要搬走?红木虽然值钱。可也太重了吧?”
李鹤轩哭笑不得。指着蒲府女眷们:“她们头上身上戴的。不是金银财宝?命令是抄家。所有地都要抄没。你还和她们客气什么?”
原来如此!钱小毛冲着她们喊道:“身上的金珠宝贝。全给我扔地上。谁要是留下一件。老爷们就自己动手搜了!”
蒲府女眷们面面相觑。没得法。一个个动手摘身上的首饰。金钗、珍珠串子、金镯子。丁丁当当扔了一地。士兵们拿来大扫帚。像扫垃圾一样把这些玩意扫到撮箕里。再倒进箱子。
看着这些被坚执锐、模样凶巴巴地士兵。蒲府女眷、小孩们哭成一团。他们不明白。平时见惯了羔羊一般软弱老实的汉人家丁奴仆。为何同是汉人。这些兵却一个个凶神恶煞?难道世间竟有两种汉人?
呸!你们也有今天!几个士兵轻蔑的啐了口。他们是锦田山幸存者。自己的父母妻儿。数万人都是惨死在蒲寿庚手上。蒲家的下场。再悲惨都不过是罪有应得!
但临安匠户出身、且没有亲眼见过锦田山惨案地人。比如李家福。心下就有些不忍。正巧身前站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不知是蒲寿庚地儿子还是孙子。灰蓝的眼睛、皮肤白皙、五官轮廓英挺。虽是个杂种。长得倒漂亮。此时被他的汉人母亲搂着。母子俩抱头痛哭。李家福就动了恻隐之心。走上前去。轻轻拍拍那男孩的头。安慰道:“孩子。别害怕。我家总督……”
刚说到这儿。忽然觉得腰上一疼。再看那男孩脸上表情狰狞。一张混血杂种的脸扭曲变形。灰蓝眼睛里射出刻骨仇恨的凶光!
“狗汉人。真主降罚的汉人!”男孩大叫着抽出刺入李家福腰间地匕首。又一刀向他胸口扎下!
围在附近的炮兵们傻了眼。他们没有训练近战格斗的技术。遇到这般情况都不知如何是好。男孩力气虽小。那匕首明晃晃的甚是锋利。刺进胸口。李家福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却见半空中一道寒光电射。刺进那小孩肩膀。将他钉在地上!炮兵们定睛一看。正是法华掷出的佩剑。这位光头卫队长。紧跟着楚总督。站在三丈外的台阶上呢。“糟了糟了。这下死定了!”李家福面无人色的倒在地上。腰间鲜血淋漓。本以为当炮兵安全。哪晓得阴沟里翻了船。唉我李家福到底逃不过这一劫啊。翠儿。你嫁别人去吧。每年在我坟头烧注香、浇一碗酒浆。就是不忘旧情了;爹娘啊。孩儿走了。有总督发的抚恤金。您下半辈子也过得下去。只少了孩儿。多有孤单呐……口中更是喃喃念道:“陈茂进。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翠儿。等我死了。你就去提亲吧。对她好点。否则老子做了鬼来缠你。”
还没等李家福把后事交待。却听得战友们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几个兵赶上去救护。却见李家福腰上只伤了点油皮。若是这样伤势便要死人。好道琉球汉军全死绝种了!
那小孩力气弱。匕首又正刺在胯骨上。伤口长不到七分。入肉不过半寸。初时看起来流血多得怕人。这会子自己都快止住血了。就有人拍拍李家福:“福哥。你要想死呢。这样的伤还得戳上七八百处。另外再看看那天阎王老子有没有坐堂。”
有爱说俏皮话的战友接了过去继续打趣:“就阎王老子坐堂。还得看看判官老爷喝没喝醉酒。笔头在生死薄上打个弯。正巧勾到你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