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求败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其可怕的对手,对于宫九也一样,事实上在见到独孤求败之前,他已经做好生死相搏的准备,但他没有拔剑,也没有生死相搏,两人漫步在草木茂盛的森林之中,非常随意与宁静,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烟火气息……
他们不像剑客,而如踏青的隐士与贵
但剑客毕竟是剑客,无论两人如何像隐士或贵公子,他们的本质还是属于剑客,既然属于剑客,那言语之间谈论的事情自然离不开剑。
宫九最先开口,虽然他开口的时间距离知道眼前这位斗笠中年人就是独孤求败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但这算得上两人的一次对话。
宫九跟在独孤求败身侧:“家师平生以来离岛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四十年前,当年家师十五岁,自认为一身本事可以名动天下,但因遇上墨倾池最终铩羽而归。”
独孤求败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四十年前,以你师傅的武学造诣聪明才智,江湖上少有人可以及得上,名动天下绝不是空谈。”
宫九又道:“此战之后,恩师闭关于碧波岛上,一连十年,十年之后,也就是三十年前,恩师自认为已经领悟透了天下武学精奥,欲再寻墨倾池,一决生死,然而墨倾池已如天上白云,销声匿迹,不得寻,但他却遇上了一位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他的视线凝视独孤求败,道:“那人就是你,三十年前,你虽然并没有胜过恩师,但你依旧不败,因此你至今还是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平静点头道:“是的,当年我虽然不败,但也没有胜过你的恩师吴明先生。”他望着宫九道:“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未败,你恩师吴明未胜,为何我们两位如此好强的人不再寻时机,一决雌雄?”
宫九老实点头:“是的,这一直都是我的疑惑,但我并非一点也不明白。”
“哦?”
宫九道:“你们不再交手原因或许是因为你或他之间形成了一个共识,你们本不应当再交手,或者说在你们看来没有领悟出新一个境界之前,就算再交手也是胜负难分,因此你们不用交手。”
独孤求败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神色,叹道:“你恩师看上去和和气气,但为人孤傲不逊色于当今天下最有名的剑客叶孤城、西门吹雪,而他那样人的愿意收你为弟子,足矣见证你的确非凡,是的,我和他没有再交手,是因为我们知道就算我们再交手也难以有结果,而且还有一点,因此我一直以来都并非是你恩师真正想交手的人。”
宫九道:“那人是墨倾池。”他迟疑了一下,问道:“难道早在三十年前,恩师就已经知道墨倾池会出现在江湖之上,故而特意等了墨倾池三十年?”
独孤求败摇了摇头,轻叹:“这一点除开你师傅以外,或许唯一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墨倾池了吧,不过不管如何墨倾池总算还是出现在江湖上了,而且还在江湖上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因此我无论如何都要上苍山看一看,顺便见识一下吴明先生都为之称道的无双剑法。”
这是执念,对于这种执念其他人或许不明白,但宫九是明白了,他知道无论是恩师吴明还是眼前的剑客独孤求败,他们都是真正的剑客,在他们眼中世上的任何事情包括生命都不重要,重要得只是剑。
他们在世上唯一还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剑,因此为了剑,他们这群人甚至可能做出任何常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出来。
这是剑客的世界,纯粹剑者的世界。
他自认剑法造诣不凡,并不弱于西门吹雪、白玉京等人,但他也自认自己没有步入那种纯粹的剑者世界,他心中有,有所求,他沉默得跟在独孤求败身侧,过了很久很久,他才又一次开口了,他道:“敢问先生为何阻止我和唐门的唐大先生交手,难不成此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独孤求败平静摇头道:“世上唯一和我有些许关系继承我独孤九剑的风清扬都已经死在墨倾池的手中了,因此世上再也没有那个人和我有任何关系,我阻止你只是因为你是吴明的弟子,我不希望你早死而已。”
这句话如果不是从独孤求败口中说出,宫九已经不会说话了,他只会动剑去问,只是这句话偏偏是从独孤求败口中说出的,因此他耐心听着,他心平气和问道:“为什么,难道先生认为唐门唐大先生的武学造诣或机关暗器可以胜得过我?”
独孤求败摇头:“你继承吴明先生的博学与见识,天下武学想必很少有你不知道的,可以说你对天底下大半武学都可以如数家珍的道出,因此即使你说可以破解唐门的独门暗器被誉为暗器之王的暴雨梨花针以及被传为天下第一暗器孔雀翎我都不会惊讶,因此昨日的决战你若去,十之死得人是唐门的唐大先生,而不是你。”
宫九是一个聪明人,他很快就明白了,他道:“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一旦杀掉了宫九,立刻就会有人要杀我?”
独孤求败微微一笑,他扶了一下斗笠,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倘若尺和寸结合在一起,那天底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办不成的了。”
宫九皱了皱眉,他的脚步微微缓了一下,很快他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道:“我的行踪一向非常隐秘,能够有本事追踪而且已经追踪到我的人也只有大镖局的司马超群,据我所知司马超群的兄弟卓东来和墨倾池关系匪浅,难道先生口中要杀我的人是墨倾池?”
独孤求败点头道:“是的,正是墨倾池,我想你也应当调查过他,应当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你也应当知道对于和他有关系的事情就算是任何人妨碍他,他都必须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