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朦,锦书就醒了,睁开眼看着顶上鲛纱账上绣着的芙蓉图样,银丝缀边层层累叠的花瓣让花儿栩栩如生,可锦书的脑海是一片时空交错的恍然与迷茫,她总觉得这是一个梦,一切都不真实,然而又真实的可怕。
窗边的画眉鸟跳跃着,啾啾鸣叫。人都道鸟儿在歌唱,那是自在林间的鸟儿,而这笼子里的鸟,你怎知它不是在悲愤、在哀鸣?锦书幽幽叹了一气。
“小姐,您醒了?”初桃过来卷起纱帐,用如意银钩挽住。
锦书坐起身子,把脸埋进手掌中,深深吸了口气,今天,又有一道坎在等着她,等着她的只有两个结果,跨过去或者倒下去。她当然不能就此倒下,所以她必须打起精神来过这道坎。
“伺候我更衣吧!”锦书给自己一个加油的微笑,在困境中倘若自己没有积极面对的心,就别指望能走的出去。
初桃看小姐心情不错,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之前她还真怕看见小姐戚戚哀哀的模样,毕竟像姑爷这样的行为不是每个新婚的妻子都能忍受的。
锦书今日的打扮更加中规中矩,雪白绫衣,罩一件天青色织碎花枝叶暗纹的纱衣,系一条同色的流仙裙,淡雅的毫不惹眼。装扮妥当,用过早饭,又等了一会儿,纪宣仪还没有回来,锦书怕呆会儿去迟了又被老夫人骂就叫上话儿、映雪一起先去“乐善堂”给祖母请安。其实她是希望宣仪能回来与她同去的,虽然她有勇气去面对老夫人,但不说明她心里不怵,有宣仪陪着总会好些,锦书这样想,哪怕他不会帮她说话,也能安心些。
祖母许是昨儿个高兴了,睡得晚,卯时还未起身,锦书就在门口跪下,拜了三拜,又急急赶往“宁和堂”。
今日老爷不在,一早就和大爷去上朝了,锦书第一个来给老夫人请安。
徐氏端坐着受了锦书一拜,也许是因为今儿个锦书来的早,所以徐氏看她也觉得稍稍顺眼了些,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做的还是要做。徐氏目光落在锦书头顶,也不叫她起身,绷着脸,慢声问道:“在家时可读过《女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