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边喜孜孜的周雅澜，何越不知道自己该跟她说些什么，或者什么都不用说。
古代的长街一直延伸到雄伟的北门，城头已经依稀可见，被柔情塞满了胸膛的何越，忘记了北门外的士兵和梁津，忘记了被大雨淋漓的建康城，也忘记了这个朝云暮雨下的天地，心中是难以排遣的滋味，耳边传来的是雨点击打棕叶的声音，眼中是簦沿垂挂下来的水珠。
假如没有战乱，自己会怎么做呢？
可是这世界没有假如。
临近城门，何越站住自己的脚步，周雅澜打着雨伞来到他的前面，见何越站住，脚下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这个令自己心生爱慕的男人笔挺地站在雨中。
他的脸上没有那种被柔情包裹的沉醉，没有离别的惋惜，也没有想要匆匆离开的慌张。有的只有从容和淡然，如上次在玉龙山边遇到的一样。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到这里吧。”何越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微笑朝周雅澜道。
简单的话中，包含着一些可以令自己看得见的东西。送君千里……
雨伞下周雅澜静静地点头，看着何越从她的身边走过，将及城门，“何越……”周雅澜最后还是忍不住叫出了这个名字。
大雨底下，何越站住脚步，微微扬起头，看着前面的城门，任由雨水打在脸上，长长地出了口气在雨水中变成稀薄的白雾，沉声道：“思念永不会老，风景始终会变。即便柔情似水，也接受不了沧海桑田。”
说完让周雅澜失魂落魄的两句话之后，何越脚步坚定地朝城门外面走出，雄壮的身躯消磨在雨水之中。周雅澜却是久久望着洞开的城门，似乎下一刻何越还会回来一样。
过了好一阵子，周雅澜的身边出现了另外一支棕叶簦，轻柔的声音仿佛风雨中飘摇的一片树叶一样，“他走了，不过他会记住你的。或者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他喜欢的是风雨，不是安逸。”
“没有人会只喜欢风雨，就算是天地，也会有疲倦的时候。回去吧。”
“你也是来送他的？”
“是啊，只是被你抢先了一步，不过下次……”
“下次我一定还是会比你早到一步。”
“呵呵，那就试试看吧。”
两个女人从北门往回走，只是她们打着两支棕叶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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