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皇宫,去荀家见了赋闲在家的荀彧,刚进了+j彧的书房还有十来步远就听到张昭愤怒的声音:“岂是读几句书、识两个字的人就能叫士人的,襄阳学院、长安学院那些刚读了些孝经、论语的学生也能叫士人?这岂不是对天下士人的轻视吗?连一经都不能通,如何敢妄谈圣人经义,略知句读,不知微言大义,精深妙旨,焉能对敌?研究了多年圣人经典的人皓穷经,只知道寻章摘句,不出来做官,却让那些仅仅认些字的人出来做官,这怎么可能搞得好?我大汉如果交给这些人,如何能开万世太平?令君,你在襄阳几年就悟出来这么个东西?我对你太失望了。”</p>
话音刚落,书房门哐当一声响,张昭怒容满面的摔门而出,一见曹,他哼了一声,匆匆的一拱手就拂袖而去,曹还没来得及还礼,他已经到了门外。曹尴尬的站在庭中,看着张昭怒气冲冲的背影大惑不解。荀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色平和安详的看着曹笑道:“不知将军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海涵。”</p>
曹脸一红,连声说道:“令君,你就不用这么寒碜我了吧,我可是你的晚辈,这种玩笑开不得的,要是被父亲知道了,非得打我五十鞭不可。”</p>
荀彧笑了笑,挥手示意道:“请进吧,刚泡好的香茶张子布还没来得及喝就气跑了,正好给你了。快请进,这次来许县,见过天子吗?”</p>
曹很恭敬的笑道:“回令君,已经见过天子了,蒙天子恩赐,不仅同意了我请求派人出使鲜卑的表,还赐了我一个使持节,节制辽东兵马,负责相关的属国一切事务。”</p>
“使持节啊?”荀彧有些惊讶的笑了:“可喜可贺,辽东的战事还顺利吗?天气这么冷,辽东那边还能打仗吗?”</p>
“亏得各项物资筹备得充分,今年就算打不了,明年开春之后还是没问题的。”曹略带着些得意的笑道:“张公这是怎么了,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怎么气成这样?”</p>
荀彧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还算好的呢,前几天他恨不得把我这书房给砸了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祸国殃民,要断送大汉四百年的江山社稷。象今天这样只是摔个门,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好脾气?你只知道这个张公是好脾气,却不知道龙也有逆鳞的吗?这治国之本,圣人经义,就是他的逆鳞。”</p>
曹很奇怪,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荀彧,端起案上碧绿的香茶呡了一口,思索了一下问道:“不知令君能否告知,是什么样的话让张公如此失态?”</p>
荀彧瞟了曹一眼,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手指转动着茶杯沉默了一会儿,咧嘴一笑:“子桓,你是真不知道吗?你提出的那个九品官人法,如今在许县百官之中,已经闹翻了天,你这个始作俑者却安然自若?”</p>
一提九品官人法,曹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向天子要使持节了,居然把九品官人法这件大事给忘了,他一拍脑袋,连忙笑道:“唉呀,刚才只顾着向天子汇报辽东的战事,居然把这事给忘了。我刚到许县就去见天子,还真不知道百官如何看待这个九品官人法,令君可否讲述一二。”</p>
荀彧呵呵地笑着:“我可是不喜欢这九品官人法地。说出来难免有些偏激之言。你要听看法。最好还是明天去听朝会吧。我听说天子明天朝会地主题就是你这个九品官人法。届时我也会去。你可以听个明白。把双方地意见都听个明白。”</p>
曹见荀彧没什么兴趣跟他说九品官人法。一时倒有些意外。在他看来。九品官人法对荀家这样地大族好处太多了。以荀彧地眼光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且九品官人法相比于以前地乡评、推荐来说也是有明显地优点地。因此对荀彧来说于公于私都没有坏处。当然了。曹也能理解荀彧地立场。毕竟他是曹冲地岳父。而曹冲手下基本没有什么大儒世家。九品官人法对曹冲来说是不利地。但荀彧要反对。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他不仅要面对象张昭这样地儒生世家。还要面对荀家内部地争斗。荀家地另一个顶梁柱荀攸到现在都没有表意见。足以说明问题。</p>
话不投机半句多。曹和荀彧扯了两句闲话。了解了一些襄阳地情况。告辞而出。去见了曹秋。曹秋跟他也没什么话。略说了几句家常。曹出门。去曹真家安顿下来。准备第二天去参加朝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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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曹轻车简从。只带着王双等二十个侍卫。来到孙权地门前。孙权地家在一个偏僻地巷子里地最深处。长长地巷子幽深安静。简朴地门前一尘不染。很符合孙权这个失败者地身份和地位。一听说曹来访。正在家闲坐地孙权吃了一惊。他以为曹只是拿他开开涮。哪知道曹居然真来了。他一时有些准备不足。略微慌乱了一阵之后。果真抱着一把扫帚迎了出来。</p>
曹哈哈大笑。一把夺下孙权手里地扫帚扔在一旁。笑道:“我既然来到了你地府上。就不称呼彼此地官职了。你比我大五岁。我就称你一声兄台吧。兄台。咱们是一家人。需要搞得这么生份吗?外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曹狗仗人势欺负你呢。”</p>
孙权忐忑不安。不知道曹地来意。他抱着把扫帚出来。当然是充分表达自己谦卑地意思。见曹这么自来熟。他倒也不好再勉强。连忙笑着把曹请了进去。把徐夫人叫出来拜见了曹。准备了酒食点心。一切都按最高档次准备。</p>
曹打量了一下孙权屋内的装饰,摇了摇头说道:“我大汉这两年的官俸是足了的,你大小也是个中两千石的执金吾,怎么会如此简陋?”</p>
孙权淡淡的笑了一声,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恢复了平静:“我的官俸虽然不少,可是家里人太多了,花起钱来相当可观,常有入不敷出的局迫,也只能因简就陋了。”</p>
曹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透出一丝不信任,他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孙权身后的徐夫人,却意外的现徐夫人的脸上用的是很值钱的堕林粉。堕林粉大概能值三千钱一饼,以现在五十钱一石的粮价,相当于六十石的粮价,孙权这个中两千石,每月的俸禄是一百二十石,按朝庭惯例,给谷子六</p>
另外一半给现钱,也就相当于三千钱左右。孙权既)他会用一个月的零花钱给为徐夫人买堕林粉?就算他是偏爱徐夫人,也不至于会大方到这个地步。</p>
曹呵呵笑了两声:“兄台,你这可真是太俭朴了,只怕这堕林粉也只能偶尔一用了吧。”</p>
孙权神色一滞,下意识的想回头看徐夫人,可是又忍住了,他笑了一声,笑声有些不自然:“惭愧,妇人所好唯此堕林粉一物,只能勉力为之。”</p>
曹眯起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孙权,孙权感受到了他的压力,如坐针毡,他恨不得一脚把曹踢出去,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他来就来了呗,自己抱把扫帚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为什么要画蛇添足把徐氏拉出来见他,这下子被他看出了破绽,岂不是倒霉之至。</p>
他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虽然俸禄并不多,可是陛下还赏了我一个亭侯,一千户的赋税,也勉强能买点堕林粉了。另外我老家吴郡从商之风很重,家仆们经常做些生意补贴,这堕林粉的生意,也是常做的。”</p>
曹他笑了笑,不再追问:“这就是仓舒的不对了,你是他的外亲,如何能这么委屈你。我过些天见到他一定要说说他,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的食邑再增加一些,总不能堂堂的执金吾大人的夫人用点堕林粉还要省吃俭用。再说了,这些荆益的商人也太黑了,这么一小块堕林粉居然要卖三千钱,相当于一户百姓的全年开支了,他天天说为百姓谋福利,就是这么干的吗?”</p>
孙权有些尴尬的笑笑,却不以为然,他不会蠢到相信曹这番话的。他淡淡的笑道:“多谢将军,车骑将军也有他的难处,何必为这点小事去麻烦他呢。不知将军这么晚前来,可有什么要指教的?”</p>
曹点了点头,接上了这个话题,他想了一会说道:“不瞒兄台,我征辽东时,派臧刺史、孙刺史从海路攻击辽东郡,却在三山岛遇到了海盗,听说这些人打仗颇有章法,凶狠顽强,居然还有蒙冲斗舰,好象还有楼船。不仅如此,我听仓舒说交州朱崖郡也现了类似的海盗,打劫过往的商人,连张任手下的一万精兵都奈何不了他们。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我大汉的周围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的海盗?我想请问兄台,你当初的江东水师的去向如何?会不会有些溃卒入海做了海盗?”</p>
孙权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的坐着,似乎在想是不是有败兵做了海盗的问题。曹接着又说道:“仓舒接到张任的报告之后了火,觉得很没面子,要调水师去剿灭他们,并且要把周瑜和鲁肃任命为水师正副都督,接替蔡德珪和严君容,不仅如此,他还给他们装备了襄阳工学院和长安工学院联合研制出来的新式海船,据说入海如履平地,煞是厉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