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特别喜欢“偷窥”他的夫人。</p>
暖阁之内,那妇人包裹着大红祅,脖间枕着雪狐围巾,盘起的发髻微斜着,两偻柔丝轻搭在耳侧。她斜靠着桌子,隆起的肚子使她腰上吃力,不得不借助桌子才能坐稳。</p>
炉子就在旁边,熏红的火焰映照着她略有发福的脸庞,时而可以听到木炭爆烈的噼啪声。她就借着这炉火的热气,在这大雪寒冬里,一针一线的做着针线活计。</p>
牵针引线,一件婴儿的小祅眼看就要成型了,而在桌上竹篓之中,还整齐的堆放着不少小孩衣服,想来都是她亲手所做。</p>
曾纪泽就这么躲在屏风后面,笑眯眯的欣赏着眼前这孕妇。他的心便如那炉中之火一样暖意融融,那是一种家的感觉。不管他有多么风流,但只有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才让他的心灵能安稳如尘。</p>
“诗涵。”他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走了进去。</p>
刘诗涵身子一震,猛的抬起头来,脸上的欣喜如这天外飞雪般无尽,那一双明眸,似这隆冬里盛开的莲花,灿烂如夏。</p>
“王爷,你回来啦。”任她心里有多么的欢喜,但终究却不失名门之秀的仪态,千言万语的关怀与思念,只以这简短却又深情的一句来表达。</p>
“嗯,刚刚从宫里回来。”他笑说着,边脱下了披风。诗涵忙上前帮忙,素手轻抚,为他拍散了身上的残雪。</p>
曾纪泽早已习惯了回家后她这样服侍自己,待摘去了帽子之后才想起,他的诗涵如今已是“大肚婆”了,怎好还让她轻动。</p>
“诗涵。快坐下。你可不能乱动啊。小心动了胎气。”曾纪泽忙扶着她坐了回去。接着又不太利索地往炉中添炭。他觉得自己从外而来。带来一屋子地冷风。</p>
这些小事。他并没有唤下人们来做。就像诗涵非要亲手为自己未出世地孩子缝制衣裳一样。他把这当作是一种生活地情趣。一种享受。</p>
诗涵看着他“笨手笨脚”地样子。眼眸之中笑意盈盈。她很贴心地为他倒了一杯热茶。他刚一忙完便递上。“王爷。外边很冷吧。瞧你鼻子都冻红了。”</p>
“那是。亏地我这几天正好回江南了。要不然正赶上北方也下大雪。非得把耳朵什么地都冻掉。到时候你看到地就是一个冰棍了。”曾纪泽吞着热茶。夸张地说道。</p>
诗涵噗哧笑出了声:“想想北方地冬天就吓人。咱们这些南方人还真不易适应那样地冷天。那些还在北方将士们这个冬天一定不好过。”</p>
曾纪泽穿越之前本就是北方人。但那个时候环境污染严重。温室效应作用下。冬天地气候已温暖了许多。即使是在北方也难得见到檐下聚结冰棱地景象。哪像这个时代地冬天。那真是名副其实地冬天在外撒尿都能把小弟弟冻了。</p>
诗涵的话倒也提醒了他,想他的东军基本上都是以南方人组成,在北方那样地严寒天气下,只怕会极不适应,战斗力下降是还是其次,就怕染上冻疮、伤寒什么的病,造成非战斗的大面积减员,这就不太好办了。</p>
“看来我对天气这东西是考虑的不太周全啊,只怕灭太平天国这一战不会很顺利了。”曾纪泽心道。</p>
“王爷。”诗涵见恍惚失神,低叫了一声。</p>
“没什么,让我来听听我的宝贝。”曾纪泽从失神中回来,他把精力马上投在了诗涵地肚子上,他俯下身来,耳朵紧贴着她隆起的肚子,俨然一个顽皮的孩童,想要偷听雀窝中雏鸟地叫声一样。</p>
“还有好几个月呢,怎么可能有动静。”诗涵被他逗得有趣,笑着说道。</p>
“谁说没动静,我听到小家伙在跟我说话哩。”曾纪泽一本正经道。</p>
“那他都说些什么了?”诗涵也配合起了他。</p>
“让我仔细听听,嗯,他说呀,娘亲想爹爹了,天天想,夜夜想,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下,他说爹爹你再不回来,娘亲就要去找你了。”曾纪泽嗲起嗓子乱说一气。</p>
诗涵脸色顿时一红,被他这一番话弄得是又不好意思又好笑,忍不住轻掐了一下他的耳朵,嗔笑道:“真真是乱说,我哪里有吃不下饭啊。你看我现在吃得脸肿成这样了,再吃就要胖成小猪了。”</p>
“那你是没有想我喽?”曾纪泽脸一板,装出不悦地样子。</p>
诗涵明知他是在开玩笑,但却低头浅笑好一会,道了一句:“我哪有不想的,却也不是常常想,只是偶尔想一想了。”</p>
曾纪泽看她都是要当母亲地人了,却还是一副娇羞的少女之状,不由乐得哈哈大笑。</p>
“你还笑我,不理你了。”诗涵又气又笑,便故作恼状,起身欲坐回床上去,哪知方一站起,顿时头</p>
,身形跟着摇摇晃晃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