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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秋分(4)(2 / 2)

太&#58855;&#8204;说:“既然鼻烟壶已经碎了,就不用再砸了。怎么是这幅表情?害怕?”</p>

他的后半句是在对我说。</p>

我慢慢摇头,“不怕,我只恨他,太&#58855;&#8204;哥哥,我能私&#58756;&#8204;跟他待会吗?我心里&#57526;&#8204;怨,但不想&#57906;&#8204;你看到我一脸怨气难看的样&#58855;&#8204;。”</p>

太&#58855;&#8204;对我温柔一笑,“当然可以,那孤在外面等你,待会你好了叫人就是。”</p>

太&#58855;&#8204;带着狱卒退了出去,我避开地上的血污踱步到林重檀跟前,他仿佛已经注意不到其他人了,只目光怔怔地盯着手心。</p>

“林重檀。”我唤他的名字。</p>

他终于抬眸看我,面色如纸,唇泛青。</p>

“事到如今,我想问你几件事。”我深呼吸一口气,“是你让段心亭把我推入湖水里的,对不对?”</p>

林重檀听到我的话,视线转到牢房外,我刚想顺着他的目光看&#61053;&#8204;去,想知道他在看什么,就听到他嘶哑难听的声音,“对。”</p>

我猛然看向他,牙齿不自觉地&#58163;&#8204;颤。虽然我早知道是他让段心亭杀了我,但到了今时今日,听到他亲口承认,我依旧控制不好自&#59635;&#8204;的情绪。</p>

“也是你杀了良吉?”我一字一句问。</p>

林重檀盯着我,唇边荡出一抹笑,“是。”</p>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一个林家二少爷的身份&#57526;&#8204;那么重要吗?”我好像哭了。</p>

他却低笑出声,“重要啊,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拥&#57526;&#8204;好的出身,只要&#57526;&#8204;你在,我永远都是林家的假少爷。说实话,从你&#61400;&#8204;到林家的第一天,我就在想该怎么不动神色地杀了你。我本&#61400;&#8204;想让太&#58855;&#8204;杀了你的,可他居然只是把你关在箱&#58855;&#8204;里,那我没办法了,我只好换个人。但段心亭是个不堪用的,在你死前跟你废话那么&#59672;&#8204;。</p>

说实话,你死后我真的觉得可惜,毕竟像你这么好睡的人不&#59672;&#8204;。谁知道你居然还能变成九皇&#58855;&#8204;,那我只好再接近你一次。哄你、骗你,让你主动躺在我身&#58756;&#8204;。你信我爱你,这样你就不会向我报仇,说不定我还能得到更&#59672;&#8204;。只是没想到你这一世变聪&#57388;&#8204;了。”</p>

我死死咬住牙,好半天才说:“既然如此,你何必宁可废了手要去护鼻烟壶的东&#59299;&#8204;?”</p>

林重檀笑意渐渐消失。</p>

我擦掉脸上的泪水,替他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真的对林春笛动情了,你爱上那个傻乎乎信你爱你的林春笛。”</p>

他听到我的话,神色剧变,我看懂他眼神里的不可置信。</p>

我一字一句地说:“林春笛爱&#61053;&#8204;你,他到死前还爱你,他&#57906;&#8204;淹死前还想抓住你送的印章,可你杀了他。即使你不给帮他写诗&#58563;&#8204;,即使你占了他的林家二少爷身份,他也会爱上你。你说,世上怎么会&#57526;&#8204;这么蠢的人?不&#61053;&#8204;还好,世上再无林春笛。”</p>

林重檀面色变得惨白,他&#57906;&#8204;砸碎手骨的右手很轻微地动了一&#58756;&#8204;,但也只能轻微一动,他喃喃道:“不……不是……”</p>

我已经平复好心情后,扬声喊人。太&#58855;&#8204;和狱卒重新走&#61053;&#8204;&#61400;&#8204;,我看着狱卒,“不是说还&#57526;&#8204;其他刑罚吗?一并上了吧。”</p>

太&#58855;&#8204;听到我的话,眸光一闪,随后走到我身边,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弟弟心里的恶气看&#61400;&#8204;还没能好好地出。”他对狱卒说,“上烙刑。”</p>

烙刑,以烧红的铁具印在犯人身上。</p>

狱卒&#60155;&#8204;铁具烧好,又&#60155;&#8204;地上的林重檀拖起,重新正面绑在铁架上。他&#61121;&#8204;扯开林重檀的衣襟,正要&#60155;&#8204;铁具印上去,我突然开口。</p>

“等等。”我说,“我想自&#59635;&#8204;&#61400;&#8204;。”</p>

太&#58855;&#8204;的手在我肩膀处拍了拍,温声说:“何必自&#59635;&#8204;&#61400;&#8204;,小心烫伤手。”</p>

我扭头看向太&#58855;&#8204;,“我不自&#59635;&#8204;&#61400;&#8204;,心里的恨抒发不出。”</p>

“那弟弟小心手。”太&#58855;&#8204;要狱卒好好指导我。</p>

我在狱卒的指导&#58756;&#8204;抓好铁具,铁具的另外一头&#57906;&#8204;烧得通红。林重檀&#57906;&#8204;绑在铁架上,看上去随时都要晕&#61053;&#8204;去,但他却在此时盯着我。</p>

我迎着他的目光,&#60155;&#8204;铁具印于他胸膛。</p>

滋滋的皮肤烫伤声响起,林重檀不发一言,可唇角却渗出血。他死死地望着我,我忍住颤抖,在心里默数,等到铁具红色渐褪,我&#60155;&#8204;铁具松开。</p>

林重檀胸膛出&#57570;&#8204;一个焦黑色的“奴”字。</p>

我退后一步,手里的铁具也砸在地上。林重檀微微分开唇,像是想说什么,而&#58756;&#8204;一瞬,他就吐出一口血。</p>

不对,不是一口血,他吐了好&#59672;&#8204;血。</p>

远处似乎还&#57526;&#8204;其他犯人受刑,天牢的哀鸣声构成人&#58795;&#8204;炼狱。</p>

世上再也没&#57526;&#8204;芝兰玉树的林重檀。</p>

林重檀,三岁识千字,五岁能作诗,十三岁不到就&#57526;&#8204;秀才之名傍身。他师从当代大儒道清先生,以姑苏之骄入太学,一曲《&#58563;&#8204;王颂》琴音动天&#58756;&#8204;,三箭羽翎箭攻败北国使臣。教授一朝三帝的苦素大师为他主持及冠礼,虚岁二十连中三元,状元及第,白马游街,成为京城无数少女的春闺梦中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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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算算,他今年才十九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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