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聚手足并用跟上宋楠等人的步伐,将身后石阶上的鞑子甩的远远的,正松了一口气,却见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
“他娘的,停下来作甚?快爬,快爬,鞑子追上来了。”丘聚高声喝骂道。
上方的北镇抚司卫士并不理会,丘聚仰头看去,只见二十多双眼睛都居高临下的冷冷盯着自己。
“你们做什么?”丘聚心头有些发怵。
宋楠冷冷的语声响起:“丘督主,你不该活着,你应该陪着石指挥使一起去死。”
丘聚忙道:“宋楠,切莫误会,你们石指挥使是失足摔落。”
宋楠长叹一声道:“丘督主,我会在皇上面前说,你和石指挥使都是奋勇杀敌为国尽忠的,安心的去吧。”
丘聚张大嘴巴骇然叫道:“宋楠,你待怎样?你不怕抄家灭族么?”
话犹未了,一只硕大的靴子底已经临头。
“去你娘的。”万志一声大骂,飞起一脚踹在丘聚的头顶,丘聚的身子宛如一只皮球从石阶上蹦蹦跳跳的滚落,将下边石阶上爬上来追击的几名鞑子撞得翻滚而下,随着噗通噗通的闷响,摔得筋断骨折。
……
下边的寨墙已经完全被突破,烽火台上,宋楠和正德等人站在边缘探头下望,只见密密麻麻的鞑子兵嗷嗷怪叫着冲入营寨之内,刀光起落之际,血光飞溅,肢体横飞;几十名宫女太监和随行的乐师舞姬哭喊飞奔,不一会便被鞑子追上砍杀殆尽。
随驾护卫的锦衣卫大汉将军和番子虽拼死抵抗,但也很快被淹没在鞑子的海洋之中,只顿饭功夫,所有留在烽火台下的随驾人员无一幸存,遍地是尸体和血迹,再无一个活人。
“哇”的一声,康宁公主扑入宋楠怀中大哭了起来。
宋楠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用眼神示意戴素儿搀扶公主去帐篷下休息。
戴素儿脸色发白上前来,掺着公主离开,宋楠轻声道:“不要怕,我们会没事的。”
戴素儿停了脚步转头道:“我不怕,不用担心我。”
正德脸色青白嘴唇颤抖,眼眶里满是泪水,看着眼前的大屠杀几乎立足不住。
“怎么办?怎么办?”正德喃喃四顾,眼神中满是惶恐。
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烽火台已是孤岛一座,上边仅剩的三十多人是全部的幸存者,在数万鞑子兵的围困之下,即便是陡峭难攻,又能保住几时?
“宋楠,怎么办?告诉朕,朕该怎么办?”正德抓着宋楠的肩膀问道。
宋楠低声道:“皇上放心,臣誓死护卫皇上安全,这烽火台不是那么轻易便能攻上来的,臣已经派王勇突围去求援,只要坚持到援兵到达便可。”
刘瑾颤声道:“如何坚守?就这么三十几个人,如何坚守?”
宋楠斥道:“刘公公,此刻不是你说丧气话的时候,昨夜我已建议撤离,你们偏偏不肯,今日的局面可说是你们一手造成,从现在开始你只需伺候好皇上,不得再碍手碍脚,谁要是在此时碍手碍脚,为了皇上的安危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丢下烽火台。”
刘瑾怒喝道:“现在可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要说责任,那也是是石文义和丘聚这两个蠢材的罪过,他们负责护卫职责,皇上和我自然是尊重他们的意思,要追究也应该追究这两个蠢材的罪过。石文义、丘聚在何处?还不滚出来请罪?”
有人低声道:“丘督主刚才在爬上来的途中摔下去了,石指挥使在下边没上来,恐是战死了。”
刘瑾面如死灰,小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而一名太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正德沉痛的道:“宋楠,这一切都是朕的错,跟他们无关;是朕没信你的话,责任在朕身上,朕压根就不该出来这一趟。”
宋楠温言宽慰道:“皇上不必自责,一切都是天意,皇上请放宽心,但有臣在此,绝不会让鞑子碰到皇上一根毫毛。”
正德点头道:“事已至此,哀叹后悔也是无用,朕绝不会落入鞑子之手,你们听着,从现在起,所有事务由宋楠全权执掌,所有人员归其调度,也包括朕在内。宋楠,若鞑子攻上烽火台欲擒朕为人质,你需在鞑子之前让朕和皇姐归天,绝不可让朕和皇姐为鞑子所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