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还想着这家铺子,万一?”伊水曾经将这家铺子上的那幅对联的事情跟张氏说过,因为现在是在大街上,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伊水并没有将话说的很清楚,但是她也知道母亲理解她的意思。
“万一什么?”,张氏反问道:“我们可是做正经买卖的,也打听过了,这家铺子的东家是一个老实人,租金又便宜,我们不过是看着铺子合适,才过来租赁的。虽然不晓得这家铺子原先租赁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可不能单单凭借一幅莫须有的对联,就认定人家是——”
看着张氏意有所指,伊水想了一下,有点明白,莫说这里不过是疑似天地会的联络点,就算是真的是,想来天地会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每到一处,就将房产买下来,加上他们的流动性大,防止朝廷探得他们的消息,随时会更换地方的,所以租赁一个临时落脚点是最好的选择,想来这件铺子的东家也是不知道自己曾经租给天地会房子的。如果他们每一处落脚点都这般忌讳,别人不再使用的话,那恐怕整个京城没有几间房子能够住人了。
天地会的人既然走了,想必会将这铺子里的所有蛛丝马迹都消除掉的,这样一来,知道自己不说,谁还会知道这房子以前住的是天地会。
当然。如果是那些衙役想要从你这里捞些油水,就算是你清清白白地。也会将各种名头按在你的身上,要是你给够足够地孝敬,只要不是抄家灭族。天大的事情也会化为一笑。
“难道就没有别的合适地铺子,非要租赁这一家?”伊水心中还是有些介意。
“别的地方自然也打听着呢,但是选一家铺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看地段、租金、人群,相比起来,你所担心的事情倒是没有那么重要!”张氏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间铺子是张氏看好的铺子之一。相比于另外一家铺子,这里地地段繁华。也离自己家近。方便管理,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后院。可以安排伙计居住和存放货物。
伊水沮丧地垂下头,母亲说地有道理。一幅对联和一家生意很好地店铺孰轻孰重这个自然显而易见的。
只要查不出来先前地人是天地会的话,自己家租赁这个铺子自然是没有关系地。但是如果查出来了,真的能够像母亲说地那样因为自己的不知情而免追究责任吗?
如果只是差役之类的虾兵蟹将倒也好说,不过是花银子打法了,但是要是遇到李卫或者李纪的官场倾轧怎么办,这岂不是将一个把柄送到对方手里?想到这里,伊水立刻将自己的忧虑跟母亲说了。
张氏掀开车帘,看着渐渐远去的世德堂的铺子,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挣钱虽好,可是家人安危更加重要,看来还要另外找一家合适的铺子。
瞧着渐行渐远地世德堂地铺面。伊水放下心来。不管这是不是一场潜在地家族危机。既然母亲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关于世德堂地人是不是天地会地。也已经不再管伊水地事情了。
想到了将来自己家族在京城立足点事情。伊水低头盘算了一下自己家地靠山。庄亲王府算一处。李家族人和李江伯父也是休戚相关地。表姐张玟昭地国公府也算一处。嫂子纳喇家。雍亲王府算不算?伊水心中有些疑惑了。还是不要算上地好。
单凭这几家。想来只要自己家在京城低调行事。又不跟反贼乱党勾结。别人也是寻不上自己家地错处地。自己也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富家小姐了。
正月初六。按照安排。张氏要到庄亲王府去请安。
虽说先前就将给庄亲王府地礼物准备好了。但是张玟昭来家里地这一趟却使得张氏有了别地想法。俗话说。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不是?侄女地打算也未必不能实现。
匆匆地将先前准备地礼物拿出来。张氏又换成更为贵重地。按照张玟昭说地庄亲王爷喜欢下棋。张氏把给王爷地换成了一套翡翠罗盘白玉子地围棋。这套围棋张氏原本是准备给伊水出嫁时候地陪嫁。但是伊水平时并不喜欢下围棋。送给喜欢下棋地庄亲王反倒是更加应景。饶得如此。也让张氏心疼了半天。
张氏给庄亲王福晋准备的是一个通体剔透的白玉观音菩萨像,庄亲王福晋原来并不信佛的,但是随着庄亲王府的几位小阿哥先后夭折,她这个嫡福晋渐渐转变成为了虔诚的信徒,虽然每日吃斋念佛,自己不能生育了,但是也没有少给王爷安排通房侍妾,这一切都没有能够改变庄亲王府绝户头的命运,张氏想到这里有一丝的感慨,自己给她这个观音像并不是真的想让福晋梦想成真的,要是那样的话,侄女岂不是白白期盼了一场?
张氏还仔细的叮嘱伊水一定要听话,最好能够讨得庄亲王福晋的喜欢,就算是自己这边不能给侄女出力,但是也不能拖侄女的后腿不是?
关于娘俩出门时候的衣服也是有一番讲究的,平素虽然她们在家里穿汉服,但是像这般正式的日子,又是前去亲王府的,在穿汉服就不合适了,往昔纳喇氏去十四阿哥家都是穿的旗袍,伊水因为是小孩子,还不讲究这些,都是可着自己的心意穿衣的,但是这一次却是不同的。
张氏比较了一下,最终拿出来了一套旗袍让女儿换上,说起来这套旗袍还是明月在的时候设计出来的,以丁香色为主,领口和袖口则是黑绸锁边,外罩大红色比甲,头上戴着张氏给准备的一套首饰,除此之外,衣裙上还佩戴者玉佩,走起路来叮当作响,伊水试了试,觉得繁琐,将衣裙上的玉佩换下来,换成了一件自己绣的荷包搭配,当然,鞋子还是软底平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