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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2 / 2)

这个重大的消息,自然还是站在窗边的班纳特太太最先发现,她只一眼就认出来某位骑在马上的男士就是她想要邀请的宾利先生。凯蒂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冲到窗边,然后她便叫了起来,“哦,妈妈,还有两位先生和宾利先生一起来了!他们是谁呢?其中一个好像就是去年那个傲慢的高个子呀!”简班纳特小姐固然已经坐立不安,可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的神色也没有比她姐姐安定多少,她先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终于还是从容地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看,伊丽莎白的神色越发有些不安定了起来,她在离开窗子时特地绕到坐在那边没有将花撑子放下(绣花时为了平整,会有一个框将布面拉平,花撑子就是此物),还在做着手工的马莉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示意她也到窗边看看。马莉也并不是没有听到班纳特太太的叫声,她已是断定凯蒂口中那位不认识的人,一定就是布兰登了。伊丽莎白的这种暗示越发加重了她对自己的判断的信任,她之所以坐在那里没有动作,只因她从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清楚地回忆起班纳特太太十几年来的一言一行。假使简是因为拿不准宾利先生的心思而不安,伊丽莎白是因为吃不定达西先生的意图而焦虑,那马莉则是猜不到布兰登先生的态度而担心。这种担心更多的是出自她对一位正常人看到如此才智贫乏的岳母后,会有怎样的难堪而升起。不过,似乎现在再担心这些事情也有点太晚了。马莉也只能希望——她自己真的表达的足够清楚直白,直白到那位布兰登先生在没有见到某位太太时,便完全料想他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情景。

至于她们的母亲在镜子前,一边忙着整理衣物,一边唠叨的那句‘天呀,达西先生!肯定是他,老实说,只要是宾利先生的朋友,我们总是要欢迎的!要不然,我才讨厌见到这个人呢!’(原文)她的三个女儿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希尔奶|奶已经引领着三位绅士到达起居室外,敲响了木门。

马莉随着姐妹们一起向着客人们行了曲膝礼,便站了起来,趁着班纳特太太无比亲近热情地招呼宾利先生时,小心地看向宾利先生身边的两位先生,达西的脸色固然一如既往地严肃,布兰登先生唇边的笑容亦是可称得上若有若无了。耳边班纳特太太那兴奋的声音,还没有表述完同宾利先生的离情,尚无心思理会其它。马莉转头看向两位面色难堪且半垂着头的姐姐,她自己也恨不得能做点什么好让客人们不至太过尴尬。她向班纳特太太看了好几眼,却没有起到作用,最终她只能自己抱歉地向着那两位先生笑了笑。幸好,这种善意的表达在那两位先生处起了点作用,达西先生微微点头,而布兰登先生的笑容真诚自然了不少。

总算班纳特太太还记得今天的客人不止一位,同宾利先生热情地寒暄后,她简单地向达西先生说了一句欢迎后,便要宾利先生介绍另外一位生客。“这位是布兰登多塞特子爵埃德加阁下。”这种介绍挑起了班纳特太太的兴致,她连声说着不胜荣幸,紧接着开始不停的问候——他的家世,住址,个人情况……假如主人如此热诚,身为一个客人也只能一一简短做答,值得马莉庆幸的是,布兰登先生的行为举止还是那样文质彬彬,优雅得体;宾利先生的笑容既高兴又尴尬;至于达西先生承袭了他一贯的沉默。马莉在确定了这一点后,不敢再向他们的方向望上一眼,这也就让她发现另外两位年长些的班纳特小姐脸上的困窘,三人对看了几眼,难免流露出相似地难堪来。就这样过了五六分钟,班纳特太太才满足地转移了话题,只是她还是有所遗憾的,毕竟她还没有问到这位先生是否还是单身。只是,现在宾利先生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她喝了口茶说:“宾利先生,你走了好久啦,我担心你一去不复返了呢。人们的确在说,你打算等到米迦勒节(英国四结账日之一,9月29日)就退掉那幢房子。不过,我希望并非如此。你走了以后,这一带发生了好多变化。卢卡斯小姐结了婚,有了归宿,我有个女儿也出了嫁。我想你听说这件事了吧?你一定在报纸上看到了,我知道,消息登在《世界记事日报》(此报刊创办于1785年,且于1878年改称为《泰晤士报》)和《快报》上,不过写得不像样。上面只说:‘乔治威克姆先生最近与黎蒂亚班纳特小姐结婚。’只字没提她的父亲,她的住址,以及诸如此类的事。这还是我兄弟嘉丁纳拟的稿呢,不知道他怎么搞的这样糟糕!你见到了没有?”(原文,经典啊!)宾利回答了是,并向班纳特太太道了喜。马莉和伊丽莎白听到这些话,都坐立难安。伊丽莎白直接把头垂得更低,而马莉则忍不住抬起头来扫了布兰登先生一眼,只见那位先生神色不变,且还能微笑着说了一句恭喜的话来。可这却无法叫她安心,不免时时向着班纳特太太的方向望上一眼。“说真的,女儿嫁了个好男人,真是桩开心的事情。”班纳特太太还没有把高兴事儿说完,怎么会就此停住,“不过,宾利先生,把她从我身边带走,我又觉得很难受。他们到纽卡斯尔去了,好像在北面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在哪里待多久。威克姆的部队驻在那里。你大概已经听说他脱离某郡的民兵团,加入了正规军。谢天谢地!他总算还有几个朋友,尽管还没有达到应得的那么多!”(原文)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她的女儿们都被逗得说起话来。首先,伊丽莎白听得出这话是在影射达西先生不受人欢迎,又想到达西先生为了这件事面对威克姆受了多少侮辱,她可就完全安静不下去了,连忙开口替简询问,宾利先生会在尼日斐花园呆多久。宾利先生自然愿意回答,连忙回答,他们要呆几个星期。马莉此时也是难以安坐,布兰登先生纵然再有忍耐力,怕也会对班纳特太太另眼相看吧?她红着脸询问几位先生是否愿意来参加浪博恩在下周二举行的宴会,这回,几位先生至少也点头表示赞同,而她最注意的那位先生,在此时正大光明地注视着她,宾利先生更是显出亲切的笑容来。

伊丽莎白瞄了妹妹一眼,看明白她的眼色,便开始健谈起来,至于马莉本人,也不愿意冷落了任何一位客人。如此,到了客人们告辞的时候,她们的母亲依然很是不舍,只是班纳特太太想着,家中的饭菜虽然一向不错,可是对于一个她一心想要高攀的先生来说,少于两道正菜绝对不行,这才没有出言留客。这使她的三个女儿都松了口气,暂时放下了心事。送走客人,伊丽莎白和马莉的脸色都不太好,只有简还算欣然,于是两个妹妹便开心了些。伊丽莎白还取笑她可爱的姐姐‘我看你面临着极大的危险,会让宾利先生一如既往的爱你。’

简的脸又一次红了,而马莉也禁不住笑了一下,开始想着她要怎么才能和另外的某某先生多说一些话,哪怕能问上一句也算是好的。也许到了周二,她真的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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