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个将军,如何与敌开战等事不需与他商量吧。
不过,既到了这里,陈恪自不会在推三阻四,不管冯胜寻他是有何事,他都应该回去一探究竟的。
很快,陈恪拜别袁朗等人,随那兵丁马不停蹄赶回了冯胜帅账所在地。
帅账中,喊来各军主将已回去,只剩下了傅友德和蓝玉。
见到陈恪进来,冯胜也没多做寒暄,只道:“江宁侯刚来便去壳下面,感觉如何?”
他只去了一个千户所,便被冯胜喊了回来。
冯胜若在乎这个问题,便不会在此时喊他回来的。
心中如此想,但口中还是对冯胜的问题做了回答,道:“士气高涨,兵丁整装待发,正是一较高下的绝佳之机。”
士气高涨到一定程度那就得战,若是错过了此良机,再想聚起这种士气可就不容易了。
对此,冯胜也没再言语,又道:“刚刚魏国公送来情报,纳哈出正于金山驻守,我与几位主将商量之后,决定并拢三个卫,合成一万五千余人,直逼金山,剩余大军侧面驰援,即刻出兵。”
北元大都被明军攻陷之后,有几股力量带着少量兵力盘踞一方,与大明对峙。
想要维护大明的长治久安,那便必须要积蓄力量把这几股力量彻底消灭。
现在大明出兵声势搞得这么大,自是越快出兵越好。
出兵越早,纳哈出准备也就会越欠缺。
“这方面的事情我没什么经验,冯将军准备好了,那便出吧。”陈恪回答的颇为谦虚。
陈恪做监军,既要出兵总得是先与他商量一下才行的。
陈恪应允,冯胜当即下令,道:“号令三军,蓝玉做先锋,领兵两万直逼金山,其他几军为侧应,即刻开拔。”
既然是要开战,冯胜所在的帅账也是要往前挪的。
这里还属大明后方,若开战敌情是很难在第一时间送过来的。
冯胜下令,蓝玉当即领命。
点将台上,冯胜亲自授予令旗。
在其身后,正是那做先锋的一万五千将士。
在这一万五千将士中,陈恪见到了不少熟悉的人影。
有袁朗,有李景隆,也有吴栓麾下的那个千户所。
为先锋的这一万五千人,虽乃任务最重的一队,却也是这儿二十万大军中的优秀者。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刚开始交战这第一仗,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
因而,必当是要遣出全军最强悍的兵力的。
授了令旗,又训了话,蓝玉随之领兵出征。
在蓝玉的先锋部队出发后,冯胜的前沿指挥所也当即开拔。
陈恪作为监军,可自由活动,但他选择了与冯胜的帅账一块行动。
他也并不打算对着二十万大军发号施令,当然是要选择一个最安全,最好走的路的。
到达帅账,兵丁搭建帅账,冯胜盯着手中的舆一言不发。
再有胜算的一场战役,终究还是得上心些才是。
一旦放松下来,很多可能是功亏一篑的。
另一边,蓝玉以最快的速度率领一万余众到达金山几里之时后便停了下来,而是先遣斥候去打探情报。
蓝玉桀骜不驯,不受束缚,却并非贪功冒进之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战功。
等候许久,斥候来报,道:“金山下是有不少元军,他们正杀羊大摆筵席呢,防备极为松懈,卑下一直打探到帅账旁边,他都不曾发现。”
纳哈出是北元太尉,虽曾被大明俘虏过,但那也是响当当的好汉,也是有不少战绩的。
大明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做备战也就罢了,杀羊大摆筵席也就罢了,防备怎会松懈到斥候靠近都不得而知。
蓝玉的资历尚且,虽说需要战功来夯实自己,听到此却并冒进,心下起疑,又吩咐道:“再去打探。”
随之,又吩咐在十里之外布置暗哨,以防被元军反偷袭。
想要加深打探,那就需要多留意元军的一举一动。
因而,这次遣出斥候并没那么快回来。
这些兵丁都是经历过不少战争的,上面没有命令,那他们等着便是。
不少人吃了些干粮后,一开始小睡了。
行军打仗,就是要乘着一切空闲养足将神的。
一旦到战事开启,他们可就有可能几天几夜没办法睡觉了。
兵丁歇息,蓝玉眼睛一直都盯在舆图上。
元军杀羊大摆筵席的原因不必搞明白,但若想行动,元军的兵力部署便必须得搞明白。
纳哈出在金山驻守良久,对这里的地形早就已经熟悉了。
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贸然进军,只会葬送了一万五千人的精锐先锋。
没隔几个时辰,蓝玉便会遣派一队斥候出去。
但凡有斥候回来,蓝玉都会把他们打探到的情报一一标准起来。
蓝玉的细致,倒是让一旁的李景隆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半晌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上前走至蓝玉身旁,喊道:“蓝将军,斥候已往来回那么多趟了,怎还不进攻?纳哈出不是正宰羊庆祝吗?何不趁这个时候,一举进攻呢?”
敌人放松之时确实是进宫的绝佳时机。
可敌人到底是真的放松还是假的放松这可就优待商榷了。
蓝玉也不是好脾气之人,才不管李景隆的身份呢,也懒得与李景隆去解释,没好气道:“我是此行的先锋,何时出兵由我说了算,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军中只说职位,可不管身份。
李景隆他现在只是个指挥佥事,着实没资格在蓝玉面前指手画脚的。
当着那么多兵丁的面,李景隆被蓝玉骂了一顿,只觉没脸。
当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硬气吐出一句,道:“蓝玉,你此乃怯战,我定像陛下好生参你一本。”
还没开战呢,便有军将不服,这让蓝玉还怎么带兵。
瞅着李景隆嚣张跋扈的气焰,蓝玉也不惯着他,上前一脚把他踹倒,道:“回去怎么参是你的事,在这里我是先锋,我说了算,若不是看在曹国公的面上,仅凭你顶撞主将,我就可把你以动摇军心一项斩了你。”
主将那是兵丁的信仰,因而要保证绝对的权威。
凡有顶撞主将者,那是能算上动摇军心的。
李景隆连一场真正大战都没打过,哪有蓝玉身上桀骜不驯的威武之气。
被蓝玉踢倒,又被呵斥,也不敢再多言,乖乖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