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村的十几口人跪在下面,被吕策一声怒喝吓得心惊肉跳,几个胆小地把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_学,,钟家老爹颤颤悠悠地说,“头领爷,头领爷息怒!廖家收了我的聘礼,这大家都是知道的!如今又许别人,这,这是一女二嫁啊!”明朝人哪有什么自由恋爱观念,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廖家收了聘礼姑娘就是钟家的人了。外面围观的群众听了这话,顿时一阵窃窃私语,似乎都很赞同。
按吕策的想法,肯定是支持郭甘的,但钟家三兄弟刚好都在董学普的后勤组里。吕策见民情有异,怕自己强扭民意加刑钟家,董学普会不高兴,这时看了看董学普。董学普叹了口气。眼下这次民心明显向着钟家,董学普这次要是不维护自己手下的钟家,怕在民众里威信要大跌。要是在平时,他肯定是捣捣浆糊和吕策平衡下,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以后再明确宣布政策,规定好私自抢婚如何如何惩罚。
但如今不比以往,儋州知州威胁五源谷的事虽说用银子解决了,但官府显然已经盯上五源谷了,穿越者仿佛感觉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要落下来,只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武装起来。郭甘这么好的一个兵,一个队长,事情一闹大,军队那几百个兵的眼睛齐刷刷看过来,郭甘倒成为军队的代表了。关键是,这次事情里,郭甘的所作所为符合五个头领平时宣传的婚配自由,做事分寸也没有出格,被钟家打得一身是伤…赵益那个王八羔子,作为郭甘的上司旗总,还借钱给了郭甘,明确支持了这件事。
董学普瞪了一眼躲在吕策后面的赵益,把混世魔王益少头领吓得只往侧门溜。董学普不想惩罚一个按领导意图做事的大兵,他怕那么做了,会从精神上摧毁这支部队的士气。董学普又叹了口气,他不想让吕策宣布对后勤部门的处罚。他站了起来,冷冷地扫过下面跪着的廖家、钟家、郭甘。一字一顿地代吕策宣布了判决:
“廖家父女,订亲悔亲不成体统,杖五,双倍赔偿聘礼。五源谷,现在也不叫谷了,所有五源治下居民,未经头领许可,严禁攻击他人,这我是反复宣传过的!钟二严重违犯这条,杖三十!其余帮凶,杖十!此条郭甘亦有违犯,杖十!”
董学普接着说,“五源所有居民,严禁抢婚等限制五源其他居民自由的行为,杖三十!其余帮凶,杖十!”
钟二闻言如五雷轰顶。|文学杖三十加杖三十,谁顶得住行刑兵的六十大杖啊?这不就是要了钟二的命吗!外面看热闹的人群颇多,听到这个判决,轰地响起一片交头接耳声,似乎颇不理解。钟家三兄弟本想自己都是后勤组的,董学普会稍微为自己撑撑腰,事情闹大了吕头领也未必能拿自己怎么样,到了这会才明白自己捅了多大的窟窿,口喊董头领饶命,捣蒜般磕起头来。
董学普冷哼一声,不做回答。那钟家老三是个胆子大的,这时见哥哥被董学普要了命,怒火中烧也豁出去了。抬起头来大声叫道,“你们这是滥动私刑,我要去衙门里告你们!”钟家老爹见老三说这要命的话,一个激灵转过身子,脱下布鞋来往老三头上死死打个不停。一边连哭带吼地说,“头领,这个娃子不是个好东西,也打死他!头领!叫人打死他!我们钟家没有这样的种”董学普听了这不要命的话一愣,转身看了看吕策神态,吕策正冷冷盯着钟家老爹,看董学普看过来有些尴尬,假装咳嗽了几声。
秦明韬听到钟家老三那句话,眉头一皱,也看了看吕策,摇了摇头,拍了拍董学普的肩膀站了起来。董学普知道秦明韬意思,也没动作。秦明韬在判官台上站了几秒,群众和钟家不知道秦头领要说什么,安静了下来。秦明韬把手背在后面,大声说,“钟家未经许可擅自行凶,行刑后即日逐出五源谷。郭甘降为中等劳役,戴罪立功!”钟家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反应,那钟家老爹闻言,竟嘶吼一声,“我跟你拼了!”像发了疯一样踉跄站了起来,要找秦明韬拼命。被旁边的改水营士兵一把按在地上。
董学普叹了口气,叫来个做书记的老谷民,让他把今天的事由和判决写成榜文贴出来,并记录在案。秦明韬挥了挥手,便让改水营几个士兵拉着台下众人打板子去了。吕策把赵益叫了过来,附耳在赵益耳边说了几句。饶是十一月的风凉天气,赵益竟听出一身汗,兴奋地看了董学普和秦明韬二人一眼,不住地点头。秦明韬拍拍屁股走下了判官台,路过两人时候指着过来打扫桌子的妇女说,“你小子动作干净点!”把那妇女吓得一跳。吕策听了这话,问赵益,“明白了?”
赵益一脸兴奋地睁着大眼睛,点头道,“明白了,找个远点的地方!”吕策不禁好笑,一巴掌打在赵益左脑勺,骂道,“谁让你借钱给他了?”赵益摸着脑袋喊疼,咧着嘴说,“老大你说婚嫁自由的!还让我教给其他士兵”吕策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在赵益屁股,喝骂道,“我让你教!我让你抢人老婆!”
…
吕策终归还是不放心,亲自走了一趟。钟家村子十几个村民,揣着这几个月存下来的几两银子,抬着在担架上呻吟的钟二,一步一步地往昌化县城走。钟家老爹突然看到了前面骑马等候十几个先锋营,老泪纵横,带着整村人踉跄着跪了下来,哭着嗓子哽咽道,“”练了几年的老兵哪里肯停,唿哨着争先架刀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