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进去?”燕天朗放下手中的奏折,有些疑惑.
“肖府千金在里面.”内侍轻声道.
“哦.”燕天朗一下明了,那丫头对冉子苍可算是死心踏地.也不知那冉子苍有什么好,一个肖新玉,一个赵郁,两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主儿,怎么都这般不离不弃?
燕天朗一向不提赵郁,暗中吩咐任何人都不准提到,想来宁繁华也绝不会透露赵郁的情形.他猜得到冉子苍决不会接近赵郁,但赵郁…她千里迢迢寻他至此,吃尽苦头,那样倔强的女子会这般放弃?
“赵郁姑娘可好?”燕天朗低声问.
“姑娘情绪平稳,回去便歇下了.”内侍恭顺道.
燕天朗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突然豁地站起身,那内侍惊得一跌.
燕天朗疾步向外走.
身边的太监总管德顺颇为惊疑,皇上一向深沉内敛,何时见过这样心急火燎的.一路只阴着脸朝长春宫方向去…莫不是也看上了那姓赵的丫头吧?!手头已经有个熙贵妃了呀?!…那丫头可是六王爷的心头肉!这下出大事了,太后的火还没下去,这边又兄弟生隙!…到太后那儿,还不知要如何震怒!可如何收场?怎么得了?!
燕天朗几乎冲进偏殿里,顾不上身后跪倒的一众宫人,几步跨进内室,床上被褥凌乱,他顾不得了,一手掀开被子,床上哪有人影?
大事不好!太过大意!
转身对着地上跪着的宫女:”赵郁呢!”
“禀…禀皇上,姑娘去找冉公子了…”那宫女吓得一头汗,跪不稳瘫软在地上.
燕天朗松了口气,蓦地一颗心又悬起,莫不是找个借口?!
“什么人跟着?”
“白…白…”
他不待听完,疾步向冉子苍处走去.
宫人们俯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赵郁确去找冉子苍了,她无法不去找他,这些日子是靠着”冉子苍”三个字活着的,若没有了冉子苍,她绝望得快要疯掉.
冉子苍静静*在桌前翻着一卷书,见她进来,微微有些诧异,随即微笑.
“没想到你会来,请随意.”并不打算和她细谈.
好像对一个陌生人,让赵郁无法开口.
可是开口又说什么?告诉他自己所受到的侮辱?告诉他自己多辛苦才找到他?或是求他带自己远走高飞?
“你…好吗?”终于开口,无尽苦涩.
冉子苍放下书卷,微笑道:”我很好.”那目光…跟从前完全不一样,没有从前的温柔炽热,只是淡淡地,与看其他人的目光无异.
赵郁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从踏进这里开始,她就知道,她已抛却了所有自尊和矜持,来乞求一份感情.
可是冉子苍,他不过漫不经心地应付着自己.他不会知道一路上的颠沛流离,饥一顿饱一顿的滋味,寄人篱下的战战兢兢,无数个白天黑夜只有默念他的名字才能勉强撑下去…他不明白,他只微笑着应酬她!
赵郁抬起头,将眼泪生生逼回去,扯开一个笑,道:”带我走!”
冉子苍的笑凝在脸上,整个身体仿佛塌下来.
他看着她,那目光里的坚定,深情,他无法承受.
许久,他双手撑在桌上,费力地站起来,扶着桌沿一步一步向外移.
赵郁瞪大眼看着他.
冉子苍平静地苦笑:”乐儿,我已无法行走…”
赵郁缓缓走到他身边,只见一只裤管里空荡荡的,她心痛震惊,一张脸已扭曲,满是痛苦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