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派!你就是逍遥派的!哈哈!不会吧!老哥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怎么看怎么不像。要我说,你们既不逍也不遥!倒像是本本分分的经院派的学徒。”长士青用带点挖苦的语气挪揄道。
“小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那一点不像逍遥派了,虽然我们多有得罪,也不应该这样取笑老夫吧!”苏星河有点恼怒。
“你们整天将自己关在这里,设置了重重制肘,又是阵法,又是陷阱,总想困住了别人,何尝不是也困住了自己!让四邻百姓把你们当成周处,而你们自己又能好得了多少?既要装聋作哑,又整天提心吊胆地防备外人来袭,还能逍遥得了?我看叫作作茧自缚还差不多。君不闻‘以瓦注者巧,以钩注者惮、以黄金注者缗。其巧一也,而有所矜,则重外也,凡重外者内拙。’”长士青也不管是真是假,一味信口开河。当然这也不是完全无的放矢,毕竟他们躲在这里肯定是心有苦衷,所以自然被长士青说中,虽然心中暗暗惊奇,却也不敢公开否认。
“再说你整天对着这个残局无所事事,本身就有问题,总想破局而胜,恐怕身心早已陷此局中,还何谈逍遥一说!要知道,任何事情,一旦痴迷,就成了枷锁。正所谓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是也。”长士青再次将议体拉到了围棋上,他还想借此接近那个幕后的人物无涯子呢!
“小哥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有失逍遥的本色,反而连一些比较洒脱的人都比不上。不过,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小哥又如何知道我们这样做不是因为有说不出的苦衷?再说,逍遥与否,贵在本心,你怎么又能怀疑我们逍遥派本身的宗旨和信条呢?”苏星河看来不是很感冒的样子。
“果真如此?我倒要见识见识老哥所指的逍遥是什么?让咱也学习学习!”长士青有点不怀好意的问道。
“乘天地之正,御六合之气,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这个家伙,庄周的话竟然脱口而出。
“好大的口气!这接下来你不会又该说什么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了吧!这种玄而又玄、完全超自然和超自由的精神状态,本身就无迹可寻,又是谁能够体会和实现的?果真如此!也许算是真逍遥,但是到了这种程度,谁又在乎别人说自己是否逍遥呢?所以,当你们自称逍遥派,片面上追求形式上的逍遥,这本身就已经落了下成,堕入自己设定的一个名曰逍遥的框框了!逍遥本身也就成了一种枷锁。凡事追求表面上的逍遥,为了这种表面上的逍遥,不惜牺牲自己的真心感受,岂不相当可笑?”
看着苏醒河一副小学生认真听讲的样子,长士青继续煽乎着。
“其实人生如是,本来就千丝万缕,像一团乱麻,何谈超然世外,想要真正的逍遥更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世俗凡人或为名累、或为利往、或为情困、或为爱痴,或因仇恨而失却自己的本性,这些本来就是所谓的七情六欲,属于自然而然的事,发生了,表现出来即可,这才叫顺其自然,只要能够及时调节,做到有意无意之间,可有可无之际就算烧了高香了。为追求形式上的逍遥而阉割人类自身的本性,只能是假逍遥和不逍遥。至于那种追求表面上的逍遥,而实际上信奉我行我素的人,最多称得上是刚愎自用,无视众生的孤家寡人。他们习惯于我行我素,把自己个人好恶和鹤立独行当成什么逍遥,久而久之,不仅自己本身已经分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逍遥,甚至连最起码的人性都丧失了。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利、或者是一己痴怨、恨怒而迁怒社会,甚至连最起码的尊师重道都不当回事,最后成为难入主流的不正常的人,这些人不是逍遥,把他们称作病人才比较合理。想起逍遥派的那些什么天山童姥、李秋水、李沧海、甚至是无涯子等人,还有他们的后代王夫人那样的人,为了自己的私怨相互仇杀和背叛,长士青就忍不住把他们狠狠地挖苦一顿。至于丁春秋也属于这一类,只不过他做的最过火罢了!
“小哥说的头头是道,而且好像是别有所指,难道对逍遥二字如此反感,又或者有什么独特的见解?”苏星河显然不甘心只做一个听众,而是在多号入座了。
“老哥这就错了,我对逍遥二字并不反感。如果你一定要说有所指我也不反对,毕竟我看不惯那些本身摆不脱心理桎圄却自称逍遥的人。实际上精神上的自由和逍遥并不意味着形式上一定表现出什么逍遥的特色来,当然更不是完全无视社会规则和道德信条,越是顺应自然万物,越是不显山不露水,正所谓“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这才叫道法自然。不是因为你强大你就获得自由和享受逍遥,而是因为你心灵上自由了,一切问题即迎刃而解。所谓无欲无求,也只是不特意追求,一切顺其自然而已,该来的就让他来,该去的就让他去。这才是所谓的大道,无论是佛、是道、是儒,大道殊途同归。佛曰一切皆空,道尚万法自然,而儒称天命所归,实际上都是一种境界,超于自然,归于自然!以此相较,不知你们那个人又能达到这种境界呢?”长士青把问题又甩给苏星河。
“惭愧的很,小哥这一番话老夫当然根本没有做到,倒是直到现在还沉迷于一些无足轻重的琐事之中,根本悟不到逍遥的真谛!”没想到,长士青的一番信口开河竟然给苏星河以如此大的打击,他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有了精神,甚至比刚才被长士青擒住的时候还要狼狈和沮丧得多。
“我说老哥,你也用不着如此丧气,以你的功力和身手,如果真的专心致志于某一领域,不再醉心于这个所谓的逍遥概念本身,很多问题说不定早就自己解决,也用不着在这里装聋作哑了!我看老哥如此热衷于棋艺,不妨让在下看看你一天到晚的在研究什么神奇妙局?”看到苏星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长士青终于决定直奔主题了。
“如此那就请教小哥了,希望你的棋力与你的见解一样高深!”苏星河早就得到了师傅的传话,当然巴不得立即开局。
接下来的一切几乎是按照原著的线索进行的,只是这局棋没有那么多的观众,更没有那么多的波折,下棋的只有长士青一人而已。当长士青按照棋谱的要求堵死自己一个眼,然后死掉一块大棋之后,先是引来一阵不可思议,接着自然是一阵称奇,因为最后长士青竟然赢了!这当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他早有准备,只不过故意表现得漫不经心而已。
“小哥棋艺非凡,尤其这一招自断一臂实在是别出心裁,从最出人意料之处着手,实在令老夫耳目一新?”苏星河很快从失败中恢复过来,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高兴。
“老哥过奖了,在下只不过是看到自己的棋势太过压抑和辛苦,与其苦苦挣扎,生不如死,不如自断一臂,腾出空间,利于周旋,这也就是所谓的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吧!也是在下所理解的逍遥真谛,凡事与其逆势苦苦挣扎,不如顺势而为,一切顺其自然,不拘一格。能实现目的道路就是最好的道路!”长士青也不客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破了珍珑棋局,尽管你是无意之举,也还请小哥进入室内,我师父有请!”
终于开始实现自己的目标了,听到苏星河的话后,长士青虽然心里大为宽慰,但还是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什么?你师父?难道就是室内的那位世外高人吗?”长士青故作惊讶的问到。
“好了,你进来吧!既然早就知道老夫在此,就不要故作姿态了!”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长士青知道再做作就有点画蛇添足了。
对于面前的无涯子,长士青并不感到过于惊讶,毕竟对于他的现状及其遭遇,长士青是非常明白的,因此也就比较坦然得面对这个欠下无数风流债,最后被自己徒弟搞成全身瘫痪的倒霉蛋。
“你叫长士青对吧!不错,不错!不仅如此年轻,见解也不凡,看来是苍天有眼,逍遥派先祖保佑!你过来坐的靠我近一些。”对面一个大约看起来50来岁的,风度翩翩、非常绅士的男人向长士青招呼道。看起来怎么比苏星河还年轻?看来逍遥派的内功确实有好处。只是长士青现在却不是这样,经过这么多天的折磨,他可是苍老了许多。
“谢谢前辈!”长士青表现得非常有礼貌,礼多人不怪嘛!何况他是来求人的,尽管用了些手段。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老者继续问道。
“刚才在门外,苏醒河老哥说你是他的师傅,那么你应该是逍遥派的什么人吧!”长士青仍然在装傻。
“不错,老夫就是逍遥派现任掌门人无崖子。刚才听你说了很多对逍遥派门人不敬的话。现在叫你进来,就是想告诉你,既然你破了珍珑棋局,你也只能成为逍遥派弟子了,不管逍遥派的逍遥是真也罢,是假也算,你都已经注定和逍遥派有了不解之缘,成为老夫的关门弟子。等老夫传了你掌门之位,你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逍遥派也是可以的。”果然不错,这个棋局决定的是一个人的命运。
“我说无崖子前辈,你是想收我为徒是吗?当你徒弟可以,因为我本来就无门无派,加入逍遥派,找个靠山也不错!至于说到什么掌门的事,你看咱能不能商量商量,我就不做了行吗?你老人家掌门做得好好的,何必要让给我呢!你来当掌门,甚至是门外的那位苏醒河老哥当掌门也不错!我呢,只要你教我武功,真的把我当成徒弟对待,我也绝对会听你的,帮你们尽心做事!”
什么叫欲擒故纵,这就是例子。不过说真的,长士青还真的不想接手什么逍遥派,势力不大不说,甚至还穷的可怜。还有那两位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对了还有一个不知人在何处的李沧海,都不听招呼不说,而且性格和武功都很变态,根本就惹不起。自己只要治好内伤,尽力帮逍遥派做事就是了。
“好了,掌门的事也后再说,你先拜师吧!”无崖子几乎不给人以商量的余地。当然,长士青也不会像原著中傻子和尚虚竹那样,拒绝来拒绝去,自己本来就是来这里找真正的北冥神功的,还会将到手的好事推让出去,那才是有病呢!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算是拜师了。
“你靠近一些,现在老夫先看看你的功夫!”老人一面说着,一面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长士青的左手腕,然而就这么一瞬间,他又马上松开了,长士青感到一股吸力,但旋即就被自己的内力给抵消了。
“咦!你身上怎么有一股类似我派北冥神功的内力,而且还有另外一股至阴至柔的内力,甚至这股至阴至柔的内力已经将北冥神功的内力几乎缠绕包裹。如此年纪轻轻,内力竟然已经超过了老夫,奇怪!奇怪!难道你练过北冥神功?”无崖子有些惊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