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耶律初一拍了拍石武羊的肩膀。“成败在此一举。”
石武羊向他行了个军礼。“新月军不能败。”
四千名骑兵在两边步兵的注目下冲向虎踞大营。一开始战马还只是小跑着穿过步兵,在越过冰封的河面时,战马骤然加,铁蹄踏过坚硬的冰面,出急骤如后面的战鼓一般的声音,狂风一般卷过第一道壕沟。在石武羊的命令下,马上的骑兵已经弯刀出鞘,在火光中雪亮的刀锋象无数道闪电在闪亮。
护墙上的dú lì军团官兵正看着这壮观的场面。
铁屠和大家并肩站在一起,等着敌人的骑兵冲上城头。
他环顾着站在自己周围的军官们,所有人也都看着他。
铁屠笑了笑。“我站在第一个。谁要站到第二个,你们自己决定。”
护墙上一片寂静。军官们没有说话,而是按照各自的官阶排起了队伍,官阶高的站在官阶低的前面,同官阶而资格更老的站在资格稍浅的人的前面。忙碌而有次序,不用语言的交流,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除了杂乱的脚步声,没有任何人说话。dú lì军团的将士都在平静地等待着这最后时刻的到来。
哮月铁骑在黑夜中就象来自地狱的黑sè巨龙,要踏平、消灭及摧毁阻拦在他们面前的一切,隆隆的鼓声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就象地狱大门被打开时的雷鸣。
铁屠掂了掂手中的拒马枪,用力把它戳到护墙的垛口上。所有的人都跟着他默不作声地这样做,霎时间在护墙上竖起一排森森的枪林。那些打磨得雪亮的枪尖桀骜不驯地伸向天空,枪尖下纷飞的长缨象是在传达着帝**人不屈的意志。
从护墙外的远处忽然传来激昂锐烈的号角声。如果说新月军的鼓声和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就象是轰鸣的铁幕,那么这号角声就象一把利剑刺入并刺穿这道铁幕而直达天际,震撼着虎踞大营里的每一个人。
从黑暗中,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无数骑兵涌现出来,杀进为哮月铁骑让开道路的新月军步兵中。如滚汤泼雪,又如海cháo奔涌,顷刻间就已经吞没了措手不及的步兵。然后白衣白甲的帝国骑兵以同样凶猛凌厉的势头,狠狠地刺入杀向护墙的哮月铁骑这条黑龙的侧面。
“是帝国骑兵!”
“是联合军团!”
“军神啊,是联合军团的狗杂种们!”
在护墙上的军官们狂叫起来。
铁屠却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向“宁静溪”出快马报急,但他自己也知道,不管是dú lì军团的骑兵还是联合军团的骑兵都无法用最快的度赶到,除非他们事先就已经在路上。
但dú lì军团和联合军团的骑兵部队确实出现在眼前。
这支五千骑兵给了新月军重重的一击。他们在数量上过了新月军,而且以一个楔形阵把哮月铁骑冲为两段,立刻让这支骑兵尾不能相顾。石武羊怎么也没有想到敌人突然间会有如此强大的援军出现,但他并没有惊慌,而是大声向部下传达命令。主将的镇静感染了他的部下,哮月铁骑没有出现一丝的混乱。
新月军全军回转,向把他们一分为二的白衣骑兵冲杀。
石武羊的前队的一小部分被分割在帝国骑兵和护墙之间,dú lì军团虽然不能从护墙内杀出来接应援军,但他们立刻在师辟邪的指挥下重新整顿弓箭,大营里剩余的帝国士兵继续以强弓硬弩猛烈地shè击哮月铁骑。
帝国骑兵显然想以优势的兵力要将哮月铁骑分而歼之。石武羊的前队本来已经接近了护墙,在dú lì军团的箭雨下损失不小,但哮月铁骑剽悍异常,转过队伍来居高临下地向帝国骑兵起了一个冲锋。石武羊手舞大刀,趁着敌人的援军立足未稳,带着几百亲兵硬生生地冲出一条血路。
在关心前队和主将安危的急切中,大灵镜带着他的后队出声嘶力竭的喊杀声突破了帝国的分割骑兵。从虎踞大营的护墙上能够看到:帝国骑兵刚刚把哮月铁骑分为两半,旋即又被哮月铁骑分为两半。两支骑兵就象两把瓷器撞在一起,片片粉碎后又彼此混在一处,在整个战场上绞杀成一团。
双方总共投入的骑兵几乎达到一万之众。在混乱的厮杀中,战场上根本就没有步兵们立足的地方。那些还没有完全来得及从战场上撤下去的、夹杂在骑兵之间的两族步兵在骑兵的冲击下尽数被踩死踩伤。绝望的呼号在河岸上此起彼伏,却无法穿透骑兵的杀声震天。
河岸边、河面上,到处都有双方士兵在忘我地战斗着,一个接一个地杀死敌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敌人杀死。劲急的寒风中,这片战场就象是地狱中的修罗场。
张别离带着他的小股骑兵和小股哮月铁骑在苦苦地相持。
在激烈的战斗中,哮月铁骑和他身边的战士们都在迅地倒下,当耶律十五挥舞着他的十字枪出现在张别离的视野中的时候,他的身边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帝国骑兵和这一股哮月铁骑互相把对方杀得溃不成军,张别离正在收拢他的骑兵,要从哮月铁骑的缺口中杀出去。
车善现了耶律十五,他立刻带着六、七个骑兵向冲在前面的耶律十五扑去。
车善的情绪已经失控。
身边的战友象在训练中被砍倒的木桩,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这让被关向东的死刺激过的车善产生了一种严重的恐惧。这恐惧就象一只冰冷的手掌,一下子攫住他滚烫的心脏,让他对能够安全离开战场失去了信心。所以,在看到耶律十五凶神恶煞般的面孔时,这种恐惧和仇恨反而燃烧起他最旺盛的斗志。
他身边的军人也都已经杀红了眼,跟着他奔向耶律十五。
耶律十五对这支骑兵的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把长枪一招,他的部下都知道这位上将军的脾xìng,知道他要单枪匹马对付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帝**人,都放缓了度跟在他后边。
张别离现车善的举动时,想制止车善已经来不及了。
车善和这几个骑兵都是关向东的老部下、天风营的各级军官,并在白天亲眼看到他如何斩杀关向东。几个人早已经商量好该如何为关向东报仇。本来是想在乱军中一拥而上,拼着xìng命不要也要将耶律十五乱刀砍死。
耶律十五并不减缓自己惊雷般的度,十字枪左右盘旋,闪电般将这几名军官刺死。车善是这几个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却连耶律十五的长枪来势都没有看清,就被一枪震得手腕脱臼。总算他身手敏捷,伏在马鞍上躲过十字枪的突刺,却被枪身上横伸出来的枪刃在后背上划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还没等他定过神来,身后最后一名同伴已经被十字枪刺中胸口,整个人都被耶律十五强劲的膂力从马背上挑了起来,尸体远远地被抛到雪地上。
耶律十五的枪法果然出神入化,而且一上来就先声夺人,连挑八人,惹得他的部下也鼓噪起来,出鬼哭狼嚎一样的喝彩声。
蓦地里一匹高头战马迎头奔至,迎上杀起了xìng的耶律十五。
耶律十五脚踢马腹催坐骑加,十字枪的枪尖抖成一片银浪,一式“凤凰点头”疾刺来人。刚才他连杀八敌,杀气和斗志都已经提升得前所未有的旺盛,这一枪更是顺水推舟,力与气合、气与意合、意与神合,力量与招式都已臻完美之境,就连耶律十五自己都要为这一枪的威猛jīng妙而得意起来!
两马交错而过,十字枪在火光中化成一道浮影,飞向黑暗之中。
耶律十五的头颅也呈一条弧线飞起,却被高头战马上的骑士攫入手中。战马骤然停下,在骑士的掌控下人立起来。骑士收刀入鞘,火光里看上去清冷的面容溅上了几滴鲜血,顺着刚刚长起的胡须流下。向着后面追杀上来的新月军,这张轮廓分明却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浮起一个轻蔑的微笑。
新月军里猛地沉寂下来,没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神勇不可一世的哮月族上将军耶律十五,居然在一个照面就被一个青年人割去了脑袋!
张别离策马向旁边踱开几步,这时候耶律十五的身躯才从跑开去的战马身上摔翻落地。张别离伸手牵住车善的坐骑的缰绳,趁着敌人还在失去主将的震惊中不知所措,缓缓地离开。直到几十步外,敌人才jǐng醒过来,哄然向帝国骑兵退走的方向追了下来。但群龙无,敌人的队伍追起来也是散乱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