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凌晨,当张别离目送着龙丹的背影远去的时候,他的心里空荡荡地,好象身体的某一部分也被带走了。他的骑兵正在要塞外列队,平原上再次充满了甲仗兵器的铿锵声和人马的喧闹。
这是他无比熟悉的场面。以往,每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他都会热血沸腾,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烦恼,只要看到这样的场面、听到这样的喧嚣,他的心情马上就会好起来。可是现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的全是龙丹那凄然yù绝的眼神。
他忽然感觉到,他为了尊重龙丹而放她回到雪龙军中是一个大错误。龙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可张别离却感到一种被撕裂般的心痛,好象这竟是一次永别。
云少英跑到他身边。“统领阁下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祭旗。他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
张别离摆摆手。“我忽然没有这个兴趣了,派人去通知军团,我们这就出。”
云少英显然很兴奋。经历过几次对他来说是惊心动魄的战斗后,他变得更加好斗和好胜。对一个军人来说,这是好事,但对于张别离来说,这就是件让他很头痛的事情,因为保护云少英将会变得越来越困难。不过,云少英成长得很快。虽然他自己还不知道他的潜力有多大,但他已经能够象一个老战士一样表现得镇定自如,也许假以时rì,他也会成为一员名将。
当他跳上自己的战马时,巡查营的快报也已经送到。雪龙军已经开始开拔,按照他们的度,但军团骑兵追赶上他们的时候,正是他们离开地图上标注的雪龙要塞的范围,而那也是计划中对雪龙军起攻击的时刻。
师辟邪和张别离并肩走在一起。
“看上去你好象对这一次的战斗不那么期待。”
张别离的笑容很勉强。
“我对每次战斗都很期待。我开心不起来是因为,我明明知道龙山这一次的谈判有问题,可就是找不出问题所在。龙山是位名将,几乎所有的帝国将军都在他手中尝到过失败的滋味,以他的老辣和狡猾,他怎么可能会摆出这样一副挨打的阵势?”
师辟邪微笑。“当战场上的一切形势都有利于我们的时候,就要考虑下其中的原因。一般来说,敌人总是会想方设法、事无巨细地给我们制造麻烦,所以,当所有的麻烦都忽然消失的时候,就要考虑这是不是一个假象。而更主要的,是这假象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
张别离笑了起来。“看来皇家学院和军事学院还是有共同之处的,我们学到的东西都差不多。”
师辟邪的声音里忽然充满了感慨。
“其实我们中大多数学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在皇家学院还是在军事学院,人们所希望的就是能够训练出好的军人。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学到什么是一回事,可是在打仗的时候能够施展出来多少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完全取决于一个人的天赋。”
rì上三杆的时候,dú lì军团的骑兵对平原上密密麻麻的雪龙军起了攻击。
正如张别离所料想的那样,龙山在这五天之内重新整顿了他的雪龙军,而且在遭受攻击时也没有表现出要撤退的意图。甚至可以说他们正等待着dú lì军团的进攻。他们居然也摆开了“去雁翅”的阵形,表明了他们对这次攻击的早有防备和胸有成竹。
师辟邪戴上头盔。“看到了吗?这简直就是跟我们自己的军团在作战。”
张别离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点头。难怪绝大多数的帝国将军在和龙山的对垒中吃了很多败仗,因为龙山本人就是个出sè的帝**人。
dú lì军团的阵形是标准的学院式。天风营处在居中稍后面的位置,天火营分别列在两翼。两翼的弓弩骑兵在攻击敌人后转到天风营后面调整队形,这样在防备敌人骑兵突击的同时,天风营也随时可以从天火营打开的缺口中冲进去。
没有任何示威般的举动做为攻击的前兆,师辟邪和千真瑜分别指挥着天火营的弓骑兵和弩骑兵两支力量开始了对雪龙军的侵袭。两千多匹战马的铁蹄踏碎了平原上刚刚染满的绿sè,蹄声也掩盖了箭雨划过空气时出的死亡的呼啸。
雪龙军对这意料中的攻击准备得很充足。在现了尾随而至的帝**后,他们就开始列阵,各个队伍之间结合得尽可能的紧密,虽然他们没有通天弩这样强劲的远shè武器,但他们用更加密集的弓箭弥补了这个弱点。龙山的部队显然有更丰富的对付弓弩骑兵的知识和经验,相比之下,躲在巨大盾牌后面的雪龙军步兵弓箭手更加准确,shè程也更加远,压制住了弓骑兵的袭扰。
师辟邪的两轮冲击都没有给雪龙军造成太大的损失,反而让雪龙军的士气高涨,每当弓骑兵退却的时候,平原上都是排山倒海的欢呼。
只是在弩骑兵接近的时候,这欢呼才会终止。在步兵shè程之外,通天弩仍然有致命的威力,即使有盾牌的防护,仍然有成批的雪龙军倒在弩箭下。只是很明显,经过争夺雪龙要塞的战斗后,弩箭的数量已经远不能达到张别离期望的规模。弩箭可以杀伤雪龙军,但敌人密集的阵形和亢奋的斗志却使得这伤亡看上去不那么明显。这对一向无往而不利的dú lì军团天火营将士的士气来说,是个不小的挫折。
不过也是在弩箭的威胁下,雪龙军开始缓慢地移动自己的阵脚,似乎是希望借此能够拉开和可怕的弩骑兵的距离。在这个时候雪龙军也表现出了远远高于联盟军的素质:他们进退有序,掌握时机得当,始终保持着铁桶一般的阵形。
在得知雪龙军后退的方向是低地的时候,张别离的嘴角闪过一丝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