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的梦境,不是梦呢。”
四月,海风携走残冬最后一丝冰冷,密云隙间挤出片缕充斥着暖意的金色,涂抹于那酣睡一季的百合,泛起妖娆的橘色;上一秋割下的稻杆,被胡乱地堆积在一起,偶尔几株稻穗战战兢兢地探出穗尖,然,都被途经的马车碾得粉碎。
连丝毫的好奇与执着都不能拥有。
琉璃独自蜷于稻杆丛中,身旁还有淡淡的朝气残落。
那个少年,就这样淡淡地留下一句,便步调轻快踏出草丛,隐没于重重光影中。
明明如此明媚,却为何却嗅出莫名的杀意?
“爷爷……”下一刹,祖父鲜血淋漓的头颅再次跃于脑中。
“不是梦境的梦……,难道,爷爷……”
语句分明是这般的简练,为何却能揪出揜匿于心底的暗色?
琉璃轻抚右掌染血的残布,默然间,已是泪眼迷蒙。
“不可能,不可能……”倏然,已是泪流满面,染湿结疤的伤口,漫起刺心的痛楚。
下意识地回首,身后港口依旧是祥和一片,浪声滚滚,渔夫高声引吭的爱尔兰渔歌流转于耳际,及那熟悉的绳索碰击声更使得眼前之景,显得更为的明媚,美好。
释里加人不是已将维也纳占领了吗,可为何还会呈出这般的安详?妇人依旧坐在田埂上为孩子进乳;农人不时会将拔出的稻杆甩到马车上;还有戴着毡帽的小孩在相互嬉戏…
一切美好得令人迷乱…
琉璃默然凝着眸前之景,用麻布将自己及腰的红发掩住,正欲踏上归途时;
回不去的,不要回去了,他们会杀了你的
猛然一滞,脑后蓦然闪现的空灵之音,将双脚紧缚,连思绪也不禁停滞。
抬眸,暧暧一抹猩红在不远的灌木染现。
卫队?
琉璃心尖骤然一颤,全身神经不由自主地绷起,忙快步奔向村落深处的林。
夜,将天际最后一缕昏晖掩去,港口传来的喧嚣渐而被松间袅袅炊烟所淹没。几抹雪白掠过夜幕,落下簌簌扑翅声更为这祥和之夜更添一份安宁。
村落的深处,滋育着的一隅浓绿,被唤作——沉睡之林。
此夜,它浸浴于山林独有的静谧之中;即便是随意的几声蛙鸣也更使这幅初春林景更显诗韵。
然,静谧所拢成的帘幕却被几缕杂声所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