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有百丈的黑青大船行驶在济水之中,船中桅杆高耸矗立,显得船头之人越发矮小。
袁洪背负双手,站在船头,极目济水两岸。远处天庙城遥遥在望,此时天已黄昏,金乌西沉,济水之上点点金黄,天空时有倦鸟归巢。袁洪一双绿油油的眸子泛着精光,扫过岸边一方崖壁突出的平台。台上一人正举起手中火把,划着圆圈向向远处遥遥示意,明显是在向远处通报这大船的踪迹。
前方水道一转,绕过崖壁,一方码头便出现在了面前。大船缓缓靠向岸边,远处十几骑风驰电掣而来,到得离码头还有百十步,便纷纷翻身滚鞍下马,簇拥着为首一人朝码头急急走来。
若有熟悉的人看见便知,为首这人便是天庙城主,斗宿神将,魏侯,邓宇之子邓飞。邓飞年纪约有三十许,身形健硕,眉目间如刀砍斧削,一身黑色衣袍,高高的颧骨越发衬托的目光阴冷,透出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身后跟随而来的手下,个个神色精悍,不苟言笑。一声不吭的侍立两旁。青黑大船缓缓而来,百丈长的青黑船体在沧溟暮色中越发显的巨大狰狞,缓缓靠近码头,目光隐隐透着一股热切。袁洪伸手取下了船头那面幡,往后一甩,光华流转间那幡便化作一件道袍,罩在布衣之外。此时已是暮烟四起,瞑色苍茫,道袍在星月之下隐隐有七星流转,正是:“参宿七星明烛宵,两肩两足三为腰。”袁洪本来身材矮小,体貌不佳。平日里虽气质沉稳,也难见威严,但那道袍上身之后,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神圣气息弥漫开来,点点星辉似有似无,庄重威严,让人难以直视。
“砰”的一声响,船舱被人从内推开,一人从舱内跳出,落在船尾。只见那人一身水合袍,头戴九华巾,面目赤红,形容高古。眼睛在袁洪身上一眯,也不说话,伸手也取了船尾那幡,也往后一甩,一阵如水光华闪过,那幡便也化作一件道袍,道袍之上,色做绛红,八星罗列,曲头如柳。
那人站在船尾,目光朝岸上一扫,便开口道:“平波侯,这可是到了天庙城了?”此时他离船头的袁洪还有百丈之遥,话音却是低沉,暗哑,便如袁洪在身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