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待我呆的无趣，晃悠悠下来时，不管爹爹此时正干什么，爹爹必然会忙里偷闲的来句，“皮猴子，你脱逃的本是倒是愈发见长了。”
我便嘿嘿儿笑，“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老阿爹被逗得再赏我一撮草儿，此时，我皱眉闪身，那草儿早在我嘴里随了我气得一抖一抖的，只是在我见了爹爹挑起一缕胡须笑得一抖一抖的，方想到爹爹的胡子是‘山羊胡子’，而我也正吃着喂食山羊的草儿呢。
说实话，这不中看也不中吃的小草儿，是个好东西，单说它就被种植在我家菜园里，那园儿又在一处如削峭壁上，高几千仞，下是湍流，正翻涌奔袭，如在触石屯崖。此崖是为东刃。
东西两刃，间宽三十余丈，只得一铁索相通，索两头已深植岩缝陇隙。细如手指的铁索悬在千仞深渊间，整日吞云吐雾，而索绳已是随了年月的流逝变得深绿浅苍，湿哒哒的如同有日积月累的孤寂，道不尽的苍凉。
那草儿木儿就在东刃的那片园子里，现见缝插针的生长着。从我记事起到如今的一十六岁有余，单这祝馀小草儿不知被我食了几多。
哦，此处与我们所住的山崖被我戏称双刃的，风景便是双刃夹一水了。双刃峰如冲天玉屏，切断你前望的视线，坐在佛脚下，瞧那被夹击的如一线之水，便生了我与天等高之念。
其实，我何曾不晓得爹爹每日将我撵的鸡飞狗跳，而他甚是欢喜我的活力四射。也如是我才觉出爹爹通过我在追想些什么区分些什么。爹爹的欢喜中便要带出一二分不明的伤感来。
阿爹会说，“你们凡人真是神奇，只这眨眨眼的十来年，不哗你便这般高了，设若弱冠，不知该如何惊艳一方呢。”
当时，我正吃茶来着，生生儿被爹爹这话给震撼的一口茶从鼻子里呛出来。我便气急败坏的吼吼，“爹爹，有你如此形容自己孩儿吧吗？还惊艳呢，我又不是狐媚子。”
啊，我突然不语，我想起那日青丘茶肆歇脚儿，怎么会莽莽撞撞遇了那小丫头片子，莽莽撞撞握了她的小手儿捏自己的胯羞辱她。我···我叹口气，好吧，此处离青丘两千两百五十余里，此生应是不得相遇罢。
老阿爹望了我兀自说，“难怪当年那凡人女子闯鬼门，说的是生命不过呼吸之间，有无之间，色空之间，你我之间。你们凡人啊。”爹爹以长叹结束，却是不肯说凡人的我们到底有什么事儿，使得那女子说如此话，爹爹有如此一番感叹。
“爹爹，哪个凡人，爹爹的老＂qing ren＂？啊。”我捂了头，大吼，“爹爹，似你这般打习惯了，将来不哗有了娘子，还这般，要不哗如何自处？”
爹爹‘噗嗤’便笑了，“难怪，从青丘回来我家不哗便怪模怪样···”
“停停停。”
我吼，那见过我家这见风就是雨的老爹爹。啊···啊。
【五】
老阿爹在后面追来句，“弱冠前，不哗你要切记不可以食荤。”老阿爹将那‘食荤’二字，下的犹如千钧重。
我便回头，将老爹爹望了几望，目光便有凌厉的味道，我却依旧‘嘻嘻’的笑，“不用爹爹强调，这荤不管是几种深意，不哗皆是不感兴趣呢。”见爹爹听后欣慰的很，我便也转头，继续迈步，不理藏在廊柱后冲我挤眉弄眼的两双生子－赤箭与辛夷。冲两双生子儿挥拳作势。双生子儿哈哈的笑。
可我，不敢告诉爹爹那夜的梦境，我那因梦丢失的童元叫不叫开荤。
男人是苍凉雄浑的山，女人是千折百回的江。我想梦中的美人儿与那小丫头片子，于我，不过诸多浪头中的一个浪花罢了。
我便凛凛然，规规矩矩道了声，“爹爹，你且忙去，孩儿想看看书，书能使人不昧。”
爹爹抚须，欣欣然的样子。
我便又说，“啊，对了爹爹，你说以不哗如今的学问，能否在人间捞个状元郎当当？被公主郡主招为驸马爷，最次也被某个贵女儿一个绣球砸中脑袋。”
砸中脑袋的却是老爹爹的拳头。
爹爹犹自生气，“不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如今一句话里总带了女色。”
我挠头，颇是诧异，果真吗？我便将爹爹望望，甚无奈。
“孩儿不过如此一说罢了。”
“当真？”
“真。”
老阿爹这才舒口气，“凡人命不过旦夕之间，如花，花开了又败了，也就没个你了。”
我点点头，将爹爹望着。
爹爹不发动声色的，我亦如是，等爹爹的下一句。
“···故此，不哗我儿，你须得好生修炼，可知？”
“哦－”
我再度点头。颇是珍重。
爹爹听了，张了张嘴，待我只以为爹爹有话时，爹爹却不知因甚又是一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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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